《云泥 程夏顾沉》 第1章 我和他之间完了 （前言） 后来的后来，我终于知道，人这一生很长，但身边的位置就那么大，有人到来就会有人离开。 ———— 昏暗的房间里，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气息。 他上前一步狠狠掐住我的腰，用力将我抵在了硬冷的书桌上！ 而他原本熟悉的声音此刻却陌生得令人生畏： “程夏，别让我笑了，凭你也配怀我的孩子？” 配？ 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如今来跟我谈配不配 呵，我很想笑。 此刻却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只知道他从没想过要放了我。 如果我早就明白，我一定不会逃离，一定不会遇见那个人 （半年前） 失恋的第二天，我从上海逃到了普吉岛。 落地签。 匆忙得连酒店都没有预定。 走出机场已经是泰国时间晚上11点，正是狂欢的时刻，我没有选择去酒店，直接拖着行李进了巴东的一家酒吧。 灯红酒绿，到处弥漫着诱人又激情的荷尔蒙的味道。 我以为混在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陌生人中间买醉一场就能忘记一切，以为一觉醒来我就可以重新开始，却不想，借酒浇愁愁更愁竟然是真的。? 喝得烂醉的我特别想找个人倾诉那个曾爱我到极致，又恨我到极致的ex。 没错，是他恨我。 他叫沈慕，连名字都好听到犯规。 他大我三岁，我和他曾是邻居，算是青梅竹马。 高二的那场车祸，我成了孤儿，是他爸妈给我交学费，让我读完大学，把我培养成了一名检察官。 但就在半个月前，我亲手把他爸爸送进了监狱。 挪用公款，巨额。 他妈妈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去世了。 而沈慕，他把那个精致小巧的锦盒砸在了我的身上，不必打开我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我清楚地记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程夏，你为什么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和沈慕之间完了。 所有关于沈慕的前尘往事，在酒精的催促下如洪水般向我涌来。 从前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沈慕，而此刻，我突然又像是回到父母离去的那段时间，白天整得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到晚上就痛哭流涕地给10086的客服打电话。 我不知道这通电话我打了多久，完完全全的不记得。 只知道电话里，我一直在哭一直哭，委屈又绝望。 然后迷迷糊糊，我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用一种我听不懂却觉得熟悉的语言。 一刹那，我猛地想起现在身处泰国！ 下一秒，我霍地睁开眼睛，几乎是弹跳了起来。 我一把抓起边上的手机按了按，停机。 我首先想到的是昨晚那通国际长途我究竟打了多长时间？ 我战战兢兢地充了100块话费，接着又充了100块 这钱感觉打了水漂。 呵呵，人财两空的感觉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算了，反正来泰国本来就是逃避现实，就让我的手机停机几天未必不是好事。 想到此，我松了口气。 宿醉引发的头痛开始一阵阵地袭上来，我抱住了头才发现自己此刻正睡在一张床上。 床单凌乱，我的衣服c裤子铺在地上 我恍惚想起昨晚我似乎并没有订酒店！ 那这里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把我捡回家 正在我惊恐地环顾四周的时候，外面的门锁传来了转动的声音。 我警觉地跳下床套上衣裤盯住那扇门，正在我环顾四周犹豫着是否要准备个什么武器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看着我，背后挡住了一片阳光，他的脸上却有笑：“你醒了？” 他的口音很重，重到我第一时间差点没听出来这是中文。 这是我第一次见郑凛，他是个泰国人，但先祖是从中国过来的。 他说他的先祖曾是反清复明中的一员，后来被清政府逼在福建沿海走投无路，于是他们就坐船南下，一路来了泰国。 我感觉像是听了一个故事。 他说这就是中国常说的下南洋。 原谅我的无知，我一直以为南洋是在新加坡那里。 郑凛说他是在大街上捡到我的，连同我的箱子一起。 我连连道谢，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不用谢我。”他略笑了笑，然后在我对面坐下，有些遗憾地看着我，“但我没找到你的包，还是你没有带包？” 后面那句话他问得有些不确定。 我当然带包了。 所以，我的包被人顺走了 呵呵，祸不单行。 好在托马云爸爸的福，在泰国生活几天完全可以用支付宝撑着。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我的护照在包里，眼下意味着我没办法办理酒店入住，也没办法回国了。 这才是今天最大的噩耗！ 沉思几秒钟后，我厚着脸皮问郑凛：“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你能收留我几天吗？我需要重新办理护照。” 不等他说话，我忙补上：“我付房租，你开价！还有，我可以睡地板！” 郑凛的房子很小，比我见过的普通单身公寓还小，其实就一个房间，进门处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电饭锅，看来平时不怎么煮饭。 里面有个很小的洗手间。 郑凛意外地没有惊讶，看来他一早猜到我的包被人顺了的事。 他仍是温和笑了笑，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你可以住下，不用睡地板，因为我晚上需要工作，但是，白天床需要让给我睡。” 我简直感激涕零，末了，才问他：“钱能支付宝转吗？” 他果然又笑：“我没有支付宝。” “那我再想想办法。哦，对了，我叫程夏，还有，谢谢你。” 他笑了笑，打了个哈欠，看来是昨晚夜班的缘故。 住的问题解决，我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趁着郑凛睡觉，我收拾出门，必须先去一趟警察局报备护照丢失的事。 出了门才发现郑凛家里的免费ifi没了，我已经寸步难行。 用身上仅剩下的现金买了张泰国电话卡，7天无限流量，算是能救命了。 从警局出来，去711便利店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和泡面，回去路过热闹的巴东海岸，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独自坐在巨大的椰子树下开了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看着海边各种肤色的人们欢快的样子，我渐渐地忘了内心的那些纠结与难受。 吹着海风喝着酒，时间仿佛过得尤其地块。 这里正好是西海岸，一坐就坐到了日落时分，我才想起该回去了。 回到郑凛的住处发现房门紧闭，我这才想起郑凛说晚上工作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我忘了留他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他家的钥匙，而且我所有的行李还在里面！ 正在我懊恼不已的时候，身后有人用极不标准的口音叫了我的名字。 来人是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人，他递给我一张纸和一把钥匙，是郑凛留给我的，原来老人是邻居，纸上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老人看着很慈祥，一直不停地用泰语跟我说着什么，我自然一句都听不懂，只好不断用英语说着谢谢。 我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存了郑凛的手机号码，然后胡乱吃了泡面，因为看不懂泰文，辣得我鼻涕眼泪横流。 于是我趁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晚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睁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一点睡意都没有。 小小的屋子安静令我有些发憷，翻了个身，我干脆蒙住了头。 被子上全是淡淡的男人的味道，是郑凛的味道。 沈慕习惯用香水，所以他的身上始终有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郑凛看着不像是用香水的人，但，这味道却意外地好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沉沉地睡去。 这一夜，破天荒地没有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然而我在第二天醒来时就悲剧了。 我来大姨妈了，而且姨妈红还落在了床单上！ 该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长大后嫁给他 郑凛回来时，我正挤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奋力洗着床单上的红色，尴尬的我只好谎称我不小心吃面吃到了床单上，让他稍等，我只打湿了脏的一小块，洗完可以勉强摊着睡。 毕竟我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没有找到另外替换的床单。 好在郑凛没有问什么。 等我洗完出去才发现他早已经在没有床单的床上睡着了，身材高大，一身肌肉的男人微微蜷缩着身体，像个孩子一样的睡着。 我没有叫醒他，蹑手蹑脚将床单那去外面晒，内心的窘迫翻江倒海，觉得我真的可以去死了。 因为这次出来是彻底摆脱了工作，所以百无聊赖的我干脆就坐在床单边上等着它晒干。 院子里有个女孩独自在画画，然后偷偷地看我。 我试图用英语跟她打招呼，意外地，她竟然用中文回应了我：“你好。” 聊了才知道小姑娘今年16岁，叫a一，据说和泰国一个女星的名字一样，因为她妈妈喜欢a一，所以连女儿的名字都取了这个。 我不看泰剧，自然不认识a一，不过看来，追星每个国家都一样。 女孩是郑凛的邻居，中文还是郑凛教的，她还说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说她的父母已经准备送她去中国留学。 我客套地说如果她来中国一定请她吃饭。 她站在我面前，就更大方地打量我，然后问我：“你是他女朋友吗？” 我一阵窘迫，忙摇头否认。 a一像是松了口气，又无比认真地插着腰说：“那就好，因为长大后我要嫁给他！” 她说得那么自信与骄傲。 我莞尔，却瞬间觉得有点羡慕她这个年纪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 我怀念我的16岁，那时候我的父母健在，我们是一个完美幸福的三口之家。 那时候，我的愿望是长大后能成为一个画家，背着画架画笔满世界地旅行画画，因为家里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但我父母车祸死后，因为法律漏洞，司机只是赔偿了一点钱就算了事。 也是那时开始，我的目标成了检察官。 我也慢慢懂得，人这一生意外很多。 快到中午，昨天看到的那位老人又来了，手里还拿着吃的。 a一说那是她爷爷，她父母在外工作，所以家里什么水管爆了，灯泡坏了都是郑凛帮忙的，爷爷平常做饭都会帮郑凛的份一起做上。 看来郑凛是个大好人，也难怪会把不认识的我从大街上捡回来。 a一直接让她爷爷把吃的交给我，爷爷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话后，小姑娘转身就告诉我，老人把我的午饭一起做了。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平静的内心突然涌起无数的感动，瞬间就红了眼眶。 大约是失去沈慕的我从一定意义上又重新变成了孤儿，所以陌生人的一点小小的温暖都能让我不知所措。 于是，我把昨天在711买的所有的零食一并给了a一算是我的答谢。 郑凛仍是睡着，我想了想，便没有叫他。 这里靠近赤道，所以床单很快就干，我小心叠好放在了床边。 我倒是饿了，坐在一边端着碗小声地吃，时不时便看看床上的人是否醒了。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他。 他的鼻子秀挺，睫毛很长，若不是这一身麦色的肌肤，搁在东亚那边几个国家小姑娘的审美，他大约是个能称得上好看的年轻人。 不过，我还挺喜欢看的。 这时，郑凛翻了个身，薄被从他的肩膀滑落，露出好看又坚实的肱二头肌。 哈，这身材曾是我和几个女同事做梦都喜欢的样子！ 我不免笑了笑，沈慕颜好脸正，就是没能练出一身肌肉，大约和他的职业有关，实在太忙，完全没有时间去健身房。 吃完起身时，我不经意发现郑凛的后背有一片片的红，我下意识靠过去看了看，像是伤，但又不太像。 我正打算凑近看看仔细，床上的人动了动，我本能抬眸，见那双琥珀色的双瞳正微蹙直视着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还害羞呢！ 我一阵尴尬，只好有点慌张说：“a一爷爷送来了饭菜，我正想叫你吃饭。” 他瞥一眼桌上的饭菜，笑着摸了摸后脑说：“谢谢。” 我忙摇头：“应该是我谢谢你，托你的福，我才吃上了热菜。” 他微愣后，才又笑，解释着说：“一般a一爷爷都会把饭菜放在门口，有时候会被人拿走，但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没吃上，所以谢谢你帮我开门拿进来。” 原来是这样，我只好笑笑。 他翻身起来吃，我赶紧把床单铺了。 转身时，见他顺手将钱包搁在桌上，他的身份证掉出了一角，上面正好可以看见他的出生年月。 98年，比我小了8岁，竟是个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把他定义成孩子的一刹那，之前隐约有的尴尬不自在瞬间统统没有了。 “你家人呢？”我脱口就问了出来，颇有种看面前的人是个未成年的感觉。 不过话脱口，我就后悔了，本来就不该乱问的。 郑凛倒是没有生气，淡淡一笑说：“嗯，在北部城市，我一个人出来工作，普吉岛这边近年发展很快，多亏有你这样来旅游的，让我们很多人都找到了工作。对了，你一个人？” 我点头：“奇怪吗？” “倒是没有，我见过很多独自来旅行的。”他很快就吃完了，起身要去洗碗。 我忙夺下来说：“我来。” 他拗不过我，只好站在边上看我洗。 我一回头就见他倚在门口看着我傻笑。 “笑什么？”我问。 他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出来工作后一直都是一个人，你让我想起了我姐姐。” 我忍不住就笑了：“我比你大，也是你姐姐。” 我说完就看见他脸红了。 臭小子，还害羞呢！ 和郑凛聊天似乎完全没有负重感，也让我渐渐忘记了国内的不愉快。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泰国，却是第一次来普吉岛。 郑凛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普吉岛值得去的地方，后来他兴奋地说斯米兰群岛已经开放，这是普吉岛周围最美丽的海岛，因为离本岛很远，沙滩细腻如面粉。 因为斯米兰是海龟产卵的地方，所以泰国政府每年都会为了保护海龟闭岛，而我到的日子恰好是开放的第二天。 我听得蠢蠢欲动，但可惜我没有护照，没法报当地的旅行团。 郑凛看着我遗憾叹息的样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四天后的那个早上，直接把我拉上了他的摩托车。 泰国的路都窄，又是右舵，郑凛开得飞快，吓得我不敢说话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腰。 郑凛一路载我去了码头，他指着一艘小型快艇，说他有几个朋友约了去斯米兰玩，正好捎带上我。 我一阵狂喜，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快艇上两女三男，明显看得出是男生们为了讨好女生干的事。 我们一上去就有人问我和郑凛什么关系，反正郑凛祖籍是福建，我便天花乱坠地把自己说成了郑凛的远房表姐。 郑凛的脸更红了。 直到开船我才想起来：“你晚上要上班，不回去没关系？” 他笑着告诉我明天休息，我这才松了口气。 去斯米兰群岛大约要两个半小时，后来快艇开着开着，周围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也不知道究竟要驶向哪里。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整个人身处天地之间，瞬间觉得人世间那些红尘俗事全都不值得一提，于是兴奋地张开双臂在船头尽情地大叫。 后来回身进船舱才发现，郑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我忙闭紧了嘴巴，有些愧疚坐在了一旁。 抵达斯米兰才发现简直成千上万的游客。 郑凛的几个朋友直接在海里玩疯了，我苦于不会游泳只能在海滩踩踩沙，果真像郑凛说的那样，绵绵地很舒服。 郑凛游了一圈回来非得拉我下水，我说我不会游，他执拗地说一定会拉着我，绝对不会让我淹死。 说实话，这么漂亮的海，我也很想下水。 于是挣扎一番后，我跟着他下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我不想这样！ 郑凛将从船上带下来的浮潜装置帮我戴上，教我如何呼吸，然后带着我慢慢低头下水。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海底美景，比我在国内任何一个海洋馆看到的景色都要漂亮。 碧蓝清澈的水下，五颜六色的鱼儿悠闲游动着。 郑凛的一个朋友潜到水下将几条尼莫从海草中赶了出来，可爱至极。 我正看着，郑凛一把将我提了起来，我才想问怎么了，他兴奋指着我前面：“海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见一只超大的海龟浮在海面上，周围的游客们，无论在水里的，还是船上的，全都在拍照。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郑凛忙拉住了我：“别靠近，海龟力气大，就算被它拍到，你身上都会红肿。” 我忙收回手，不免又看了眼他的后背，下意识想问问他背上的红是怎么回事，不会也是被海龟拍了吧？ 郑凛却先我一步开口说：“我姐姐一直想来斯米兰，她和你一样不会游泳。” 我忙转口：“你找个休息日带她来啊。” 他的神色有些黯淡：“她三年前走了。” 我的心一沉。 郑凛却笑了：“她也喜欢海边，所以才来泰南工作的。” 我说不出话来，那一刻突然想，他是否把我当成了他姐姐，所以那么积极带我来这里，是为了弥补没有带姐姐来的遗憾吗？ 那我呢？ 我后悔那时做出的选择吗？ 情义上我对不起沈慕，但道义上我没有做错什么。 可即便这样，每次想到那件事心里还是难受得说不出来。 我永远记得沈慕爸爸从法庭上被法警带走时看我的眼神，憎恨c失望。 我明白，有些事一旦发生，这一辈子都是过不去的。 此刻，便再没了来时的热情兴奋了。 上岸后，我择了个树荫坐着，看着海边玩得起劲的人们。 郑凛游了一圈也回来了：“不好玩吗？” 我忙摇头：“太美了，美得只想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 他便也坐了下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 我顺手将毛巾递给他。 他愣了下，随即笑着接了，又突然叫我：“程夏。” “嗯？” 他撇过头来问我：“中国有很多工作机会吧？” 我愣愣地点头：“你想去中国？” 他笑得无奈：“很多人都想出去，去中国工作，但是中国政府不给我们发劳务签证，却发给菲律宾，我也搞不懂为什么。” 他的话里多少有些抱怨。 我问他：“你为什么想去中国？” “想赚钱，想让我的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他的眼神清澈，说得很认真。 我接不上话，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晚上回去，他的朋友们提议去酒吧，我怕喝醉酒乱说话便拒绝了。 郑凛也借口累了和我一起走，他却没有直接回家，把车开到了一家小餐馆门口。 店里只有一桌客人，都是本地人，看来并不是游客常来的地方。 老板看来和郑凛很熟，两个人笑着打招呼，又聊了一会儿。 郑凛过来坐在我对面，笑着说带我来尝尝地道的冬阴功。 我也的确饿了，总之觉得每一个菜都好吃爆了，老板站在那一直咧着嘴笑。 两个人吃饱喝足，我也不问多少钱，塞了一张一千面值的给老板。 郑凛果然站起来就要付钱，我用力拖着他就走：“我请你啊。” 出门的瞬间，我发现老板不再笑了，看我的目光更是奇怪得说不出来。 而郑凛在看见老板这种脸色时，突然也不笑了。 到了外面，郑凛明显生气了：“你哪来的钱？” 我说：“之前在斯米兰的时候我找了一个同胞给他转了钱换的。” 他还是生气：“但是这没多少钱，我可以请你的！” 我笑得大方至极：“我知道，但我是你姐，我愿意请你，走吧，回家。” 我直接坐上了摩托车戴上头盔。 他站了两秒钟，终于上车。 车子发了起来，他还没走，突然说：“程夏，我不想这样。” “怎样？”我问他。 他的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想，虽然他年纪小，但大约也是个大男子主义，所以不想让女人请吃饭吧，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回去了才想起一件事，郑凛晚上休息，可房间里却只有一张床。 明明尴尬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我一回头却见郑凛的脸色有些奇怪。 我想说点什么，他正好接了个电话，说朋友有事就出去了，还说晚上应该不回来。 郑凛走后，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觉得我不能再这样无端地打扰人家，虽然我没有护照，但有现金的情况下，也许有些小的家庭式旅馆可以让我办理入住。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门打算去碰碰运气，不过我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中午吃饭时，我的一个同事在微信上问另一个同事的联系方式，我一打开通讯录，全是一串串的数字，无奈之下只好加回国内的电话卡。 把联系方式给了同事，退出之际发现收到了一堆10086的短信，其中有一条充值信息很是闪眼醒目。 充值1000块！ 这把我惊到了！ 换卡之前我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我这是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 谁会这么大手笔给我充值这么多钱？ 这一刻，脑子里唯有蹦出那一个人的名字。 沈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他删了我 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在找我，为什么不在微信上联系我，我从没有删过他。 是他删了我吗？ 我打开了微信，盯住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头像看了半天。 很想发条信息给他，但是手指一直抖得不行，到最后也没能发送只言片语。 潜意识里似乎是害怕沈慕会突然打电话给我，我几乎是慌慌张张地把电话卡重新换成了泰国的卡。 一分钟，一通电话呼入，我吓了一跳。 我战战巍巍接起来，对方说是泰国警局的，我才想起之前去警局报备时我留了联系方式。 “程小姐，你能来一趟吗，有人在找你。”对方又用英文说。 我有些吃惊问：“谁找我？” “你男朋友。” 去警局的路上我想了无数重逢后的开头。 他是恨我恨得都追到泰国来了吗？ 还是来原谅我的？ 亦或是，他想跟我复合吗？ 我想了很多很多，却唯独没有想到—— 来人不是沈慕，这让我猝不及防。 “是你谁？”面前完全不是记忆中那张熟悉又令我害怕的脸，我的记忆里甚至都应该从未见过这个人。 那人看见我就冲我笑得灿烂，仿佛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叫我：“程小姐。”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了一束郁金香送给我。 我的心头一跳，我喜欢郁金香，沈慕知道，他果然是沈慕找来的！ 沈慕自己不来，却叫别人来，这算什么！ 那一刻，我心头的怒火瞬间涌了上来。 面前之人见我不动，上前一步说：“你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我激动地打断他的话，不等他回过神来扭头就跑了。 那个人大约是刚来不熟悉路，我很快就把他甩掉了。 可是内心的翻涌却久久不能平静，千里迢迢他叫个陌生的男人来看我是不是还活着，还送我郁金香，他到底什么意思！ 很快，一个陌生号码呼入，我快速掐断，想了想，干脆把卡拔了。 但我越想越气愤，干脆连了ifi上微信给沈慕发了两条信息： ——既然那么恨我那就老死不相往来！ ——别做那些无用功的事，我不会动摇的，因为我没有错！ 全都发送成功，原来他没有删我。 那一刻说不清为什么，内心深处像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也许潜意识里，我还觉得那个人的到来，是我和沈慕关系的一个转折吧？ 所以我在沈慕面前发脾气了。 因为在乎，我才会发脾气，他是了解我的，一直都是。 发完我就将倚着墙蹲下，手机被我狠狠地握在掌心里。 我不知道沈慕看到会如何，会生气与我吵架，还是选择冷战？ 一分一秒过去，我竟然开始紧张不安起来。 半小时过去，手机仍是没有任何信息传入。 ifi断开了？ 我不甘心地打开微信，是真的没有新消息。 没看到吗？ 我盯住页面看了三秒，忍不住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这一次，系统突然提示我并非对方好友，需要通过验证才能给他发送消息。 他把我删了。 沈慕真的把我删了！ 为什么？ 他叫别人来泰国，难道不是想要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是因为我发了脾气吗？ 我的双手颤抖得不行，手机没拿住，直接摔在了地上，满腹的委屈无处宣泄，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颗地滚下来。 难受，太难受了。 因为他爸爸的事，他是在折磨惩罚我吗？ 可是我究竟哪里错了？ 我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等抬头时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我摇摇晃晃走到大街上，郑凛的住处也只有我一个人，我一点也不想回去，突然很怕一个人待着。 没吃晚饭也不觉得饿，就想找个酒吧泡着，却不想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女孩跑过来，问我是不是中国人。 见我点了头，她有些兴奋拉住我说：“你是一个人吗？晚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们一起去玩吧！我们买了天王秀的票，一个朋友临时肚子不舒服去不了了，可司机非说不拉满人不出发，都是同胞，一起吧！” “好啊。”我反正一个人，还有免费的秀看，何乐不为？ 于是我就这样鬼使神差被拉上了车。 赫赫有名的天王秀，其实说白了就是成人版人妖秀，里面各种大尺度，供成年人玩乐的地方。 我以前也都是听说，从没有亲自进去体会过。 进门前，所有的通讯设备和照相机都得上交，还搜身安检，整得很是高大上，还以为是要坐飞机了。 结果一到里面才发现，整个会场乱哄哄的，没有特定的位子，哪里空就坐哪里。 即便是这样，人也多得很。 我一进去就跟那几个女孩冲散了，我只好随便拣了位子坐下。 台上各种惊爆眼球的画面，周围的人尖叫连连，简直快震破耳膜了。 这期间，观众席上很多观众都被叫上去跟台上的人互动过，各种节目简直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我因为心情很丧，发泄似的地跟着周围的人起哄乱喊乱叫着，还把进门送的啤酒一口口地灌，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我。 直到—— 我在台上看到那张令我熟悉的脸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认识郑凛的第一天他就说过他晚上工作白天休息，我想当然地以为他是在酒吧工作也从未细问过，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 他正赤着上身，露着令人血脉膨胀的腹肌，就那样站在上面，仿佛是供人欣赏的玩具。 台下的人激动的叫着，甚至有女的叫的比男人还兴奋。 我看见主持人将手中的蜡烛油往郑凛身上滴的时候下意识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主持人一眼就看见了我，她的声音高了些，带着兴奋：“这位客人是想上来试一试滴蜡烛油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来，毕竟台下不乏有女人叫得比男人起劲，但真正会主动上台的却没有。 郑凛闻声看来，他分明也认出了我，琥珀色的瞳眸狠狠一缩，他几乎本能站直身体。 我看见那根蜡烛就那样直直地戳了上去，主持人明显吃了一惊，郑凛却像是不知道痛。 后来，主持人在说什么我听不到了。 不知道是谁将我拉到了台上，等我回过神来，那支蜡烛就被塞在了我手中。 哦哦哦—— 底下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不少人大叫着要我滴。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郑凛身上那些似伤非伤的红块是什么了。 不痛吗？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郑凛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想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次他带我去吃饭，我主动给钱，老板会是那样的脸色，郑凛会是那样的脸色。 那个老板以为我是包yǎng郑凛的女人吧？ 所以他才要说，他不想那样。 此刻，郑凛仍然一动不动看着我，周围缤纷嘈杂，我却见他眼底的一抹氤氲。 我的心头一痛，下一秒，我狠狠将拉住丢在地上，拉起郑凛就往外跑。 身后杂乱说着我听不懂的泰语。 脚步声纷乱。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多远。 后来有人追来，我拉着郑凛一股脑儿就扎进了旁边的树丛里。 “别动！”我按住他的身体，口气凶狠而霸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怎么努力都无法平息。 “程夏。”郑凛终于开口叫我。 我一扭头就愤怒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却明显感觉到他缩了缩脖子。 半晌，他才幽幽地说：“因为要赚钱养家。” 不等我开口，他补上一句：“这是我的工作，你在生气什么？” 这一问突然把我问住了。 是了，泰国还有合法的红灯区，这不过是一个表演，对身为泰国人的郑凛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份工作罢了。 我的父母虽然很早过世，但因为得沈家的收留，在别人眼里，我的出身良好。 毕业后更是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过着许多人羡慕的小资生活。 所以在台上看到郑凛的第一眼心里就想着：他怎么能干这么龌龊的事情？ 对，是龌龊。 这竟然是我当时心里想的。 但，面前的人其实只是个刚满20岁的孩子而已，和沈慕的表妹一样大。 回想着国内20岁的孩子，他们都还在大手大脚花着父母的钱，此刻，我又该苛求他什么呢？ “对不起。”我低下了头。 分明天王秀是我自愿去的，我也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但在看见自己熟悉的人出现在台上的时候，内心一刹那的翻江倒海真是没办法言语！ 这大约就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是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是事故吧！ 原来在泰国短短的几天，于我而言，郑凛已不仅仅只是一个让我借住的房东了。 郑凛突然不说话了。 我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 而我身上此刻也只是穿着短袖t恤和七分牛仔裤。 我丢下一句“等着”便冲了出去。 这一带我本来就不熟悉，就想着先随便找一家店给郑凛买衣服，却不想才绕开天王秀的会场门口直奔前面的夜市街时，远远地看见了一张算不得熟悉的脸。 是他！ 那个沈慕叫来给我送郁金香的男人！ 沈慕把我的微信删除的事我还没过去，再加上晚上郑凛的事，我心里更生气了。 既然他都已经懒得与我说话，又何必找人苦苦相逼！ 好在这里人很多，我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那人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在夜市买了衣服裤子回去，拨开树丛就看见郑凛可怜兮兮蹲在阴暗中看着我。 我将衣裤丢给他，背过身：“穿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你别再来这里了 隔了片刻，我才听到郑凛穿衣服的声音。 “程夏。”他说，“衣服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我本来想说不用，但又想起曾有人误以为我包yǎng了郑凛的事，便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郑凛的摩托车随意停靠在路边，他将头盔递给我，将车子发起来。 我坐在他身后，车开了起来，揽上他的腰时，眼前浮现出台上他赤身站在那里的样子，该看的，不该看的，那画面污秽地刻在我的脑海。 我的手一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 郑凛回头看我一眼，目光复杂却难掩忧伤。 但我明显感觉到车速变慢了。 他怕我摔下去。 郑凛他竟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大男孩。 一回到住的地方，郑凛就拿了钱出来要还给我，我这才看见他身上横七竖八的擦伤，有几道深的口子还在流血。 我瞬间想起逃走时我粗鲁将他拉进树丛的情形，一定是那个时候 “家里有药吗？”我抬头就问。 他低头看了看，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我出去买药！” 我有些生气也很愧疚，走到门口，听他突然叫我：“程夏。” 下意识站住了步子回头看向他。 他又问：“中国没有这样的成人秀表演吗？” 我呆了呆，随即摇头。 郑凛笑了笑：“我听说也没有合法的红灯区。” 我点了点头。 他突然又说：“我明白的。” 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我刚想问一问，郑凛突然拿了钱就要出门。 “去哪里？”我直接问他。 他回眸冲我一笑：“买药。” 我不好说什么，他已经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独自在床边坐了下来，心里莫名烦躁的很。 大约一个半小时郑凛才回来。 他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手里也没有药。 我才想问他没买药这么久去了哪里，走到门口就看见站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泰国妇女。 郑凛若无其事地跟我介绍：“她是一个家庭旅馆的老板娘，旅馆就在海滩边上，我朋友介绍的，你没有护照的事我跟她说了，她说没事，给现金就行，房间我给你订好了。” 顿了顿，他又说，“离酒吧街有点远，不过，酒喝多了也不好。” 他还记得初见时我烂醉如泥的样子呢。 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了，他这是在赶我走。 他见我站着不动，直接上前帮忙收拾我的行李。 我的东西不多，很快就装好了箱子，老板娘热情地过来拖了箱子跟郑凛说了两句就走了。 “她说你跟她走就行，她的车停在外面。”郑凛从容当着翻译。 我茫然从喉间逼出三个字：“就这样？” 他看着我就笑了，“程夏，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知道，我眼里的正常工作在你们看来不过是欣赏一个玩物，也许你们还觉得挺下贱。我也知道，如果在中国，我这样的人你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这句实话居然叫我异常地难受。 我知道回来路上我从他腰际那一放手伤到他的自尊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这里本来就是借住，我与他到底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深吸了口气走到门外。 “程夏。”他又叫我。 我回头。 郑凛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后背挡住一室光亮，这画面有点像我初见他时的样子 他望着我，却不是那时候那种沁人心脾的温暖笑容了。 他的目光疏离，言语更是冷淡：“你别再来这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他在找我 ——你别再来这里了。 三天了，我时常想起从郑凛家里出来时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谁说美好的开始一定会有完美的结束？ 就像我和沈慕，曾经我一度以为和沈慕在一起的我已早早窥见我的未来，以为我们会那样一直一直幸福地在一起，可到底敌不过造化弄人。 补办的护照终于可以拿了。 从领事馆出来，我正要穿过马路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接着我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扼住了。 我直接吓了一跳，回眸撞见那个送我郁金香的男人我就懵了。 好家伙，这都多久了，他还在找我？！ 我惊叫着推开他就跑。 “程夏！”他大声说，“对不起，我是怕你不去警局所以才骗你说我是你男朋友的！” 什么？ 他干脆拦住了我，蹙眉凝视着我看了片刻，突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我被他看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往前一步，仿佛浑身都在笑：“第一次见你就想告诉你，看见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我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滔滔不绝地解释着：“上回你一见我就跑，等我追上的时候就看见你跟几个女生钻上一辆车走了，还好边上的司机听到了你们要去看天王秀。我就直接跟着去了，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才进去里面就乱了套，结果秀没看成，也没找到你，后来我就想到了，既然你护照掉了，总是要来领事馆的，不枉我天天来蹲点。” 我惊讶得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这才想起来问他：“可是，你到底是谁？” “顾沉。”他走在我身侧，礼貌地伸出手来。 我下意识与他我了握手，习惯性地摇头：“抱歉，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因为职业的关系，我树敌不少，但我思来想去仍是没有任何印象。 他“哈”地一笑，装作接电话的样子，那双乌黑的眼睛忽闪地望着我：“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看着他愣了三秒钟，心头忽地闪过一个画面。 10086的客服！ 他居然是那个客服！ 我的天 顾沉见我错愕的样子，继续说：“那天你在电话里哭得很凶，说你和你男朋友的事，说你很后悔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的指尖颤了颤，是吗，喝醉后的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还说你再也收不到最喜欢的郁金香了，而且你不想活了。” 顾沉说得我几乎快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然后我报警了，但警察说你的定位在泰国，我再打你手机，你停机了。我给你充了话费，可你关机了。” 我猛地想起那条夸张的充值1000块的话费记录，我一直以为是沈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是10086的客服！ 怪不得我给沈慕发信息，他一句废话没有就把我拖黑了。 原来真的是我的一厢情愿！ 此刻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不过虽然那天酒后的那通电话究竟说了什么我并不完全记得，但顾沉的话让我把所有的一切全都联系起来了。 怪不得他会拿着郁金香出现。 怪不得他要说看见我活着，他很高兴。 “所以你就来泰国了？”我已经惊讶得脑子都没法转弯了。 只是一个随即接了我电话c非亲非故的客服啊。 他简短地回答：“对。” 我终于站住了脚步：“为什么？你又不认识我。” 他单手抄兜站在我面前，严肃又认真说：“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有点想笑：“顾先生。” 他颇为骄傲地颔首：“谢就不必了。” 我真的笑了：“你我素不相识，就为了一通电话，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就随意放下工作千里迢迢追来泰国，你是有病吧？” 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真相，所以觉得顾沉是个神经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后来我时常想，如果我能早点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刻薄无礼，我一定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我和他的相遇变成记忆中最完美的时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讹我 顾沉愣住片刻，有些生气地教训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这些动不动就说要死的人才真的是有病！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呵，这些死啊活啊的道理我不想理论，他没有经历过，怎么就知道活着不比死了可怕？ 我挥了挥手，说：“行了，你也看到了，我活得很滋润，并不想死，再见。” 走了两步，我忍不住回头，“但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别太好心过头，这年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人生哲理。” 我承认我这话有些带刺，奇怪的是顾沉非但没有生气，还不死心地追上来：“等下，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 “怎么说在异国他乡相遇都挺不易的，不得一起吃个饭撸个串？” 我随手朝四周指了指，笑着说：“这里是泰国，遍地都是你的同胞，拼饭你随意。” 说完，我顺手拦下一辆双条车。 顾沉弯腰跟了上来，不要脸地坐在我身侧，迟疑了下才说：“事实上，我钱包和手机被人偷了，这件事你需要间接负责。” “你以为我会信？” 他咳嗽两声：“否则这些天我为什么没给你打电话？还需要天天来领馆蹲点？” 我想反驳，仔细一想，似乎的确没有他的电话。 “那这几天你怎么过的？” 他耸耸肩，说：“酒店是之前就订好的，早餐自助，我就顺几个面包啥的凑合一顿午饭，再不行，偶尔刷个脸，你也说，泰国遍地是同胞。” 呵，不要脸。 顾沉绝对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自然熟”的极品，才认识不到十分钟，他就已经能很随意地开口问我： “程夏，中午我们上哪儿吃呢。” “程夏，明天我们去哪儿玩呢？” 不错，他就是这样讹上了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把顾沉好吃好喝地供着。 因为他说要不是怕我自杀他就不会跑来泰国找我，要不来泰国他的钱包手机就不会被偷，不过—— 这一切的开销他说会还我的。 我一笑置之。 一个客服能有多少月薪？再不济几顿饭还不会吃穷我。 但不可否认，这几天因为顾沉，我吃得不错，玩的也很好，渐渐地忘记了国内的那些不愉快。 离开泰国的前一晚正好赶上周末夜市。 我和顾沉在夜市上吃了一圈，转身时，突然看见前面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一愣，再看，才确定并不是郑凛。 也是，他是泰国人，怎会像游客一样来逛夜市。 再说，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工作[请记住：奇♂快÷ ] 这几天有些刻意地不去想他，以为能就此避免尴尬，如今突然想起来，竟然有些不舍。 其实应该去道个别的，毕竟在我落难的时候是郑凛收留了我，我甚至都没有好好地说过一句“谢谢”。 但一想起他最后说的话，就又作罢了。 有些鬼使神差地在一个卖男式t恤的小摊站住了，随便挑了一件t恤转身就往顾沉身上比对，他大约想说什么，因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住了。 我似乎还从未这么认真地打量过顾沉。 他生得很干净，睫毛很长，笑起来有两个明显的酒窝，来泰国这几天他晒黑不少，却依旧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他身高看起来与郑凛差不多，只是比郑凛瘦一点。 “你不会是要给我买衣服吧？”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惊喜。 我一面回头选了另一件t恤，一面说：“不是。” “哦”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憋出三个字，“前男友？” 我气结：“弟弟。” 他来劲了：“你还有个弟弟？” “表弟。”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又突然想起那天出发去斯米兰，我大言不惭地当着郑凛朋友们的面把自己胡诌成他表姐的情形，忍不住就笑了。 顾沉似乎有些羡慕：“看来你和你表弟关系不错。” “还行。” 我有点不太想继续说了，偏偏顾沉还在那感叹：“我表姐就从没给我买过礼物，这一年到头她也没少出去旅游。” 我忍不住啐他：“你都多大了，要什么礼物？” 他不甘心问我：“那你表弟多大？” 我说：“二十。” 他咳嗽了起来，果然不再说话了。 晚上回去我就把衣服交给了老板娘，希望她帮我转交给郑凛，打扰他那么久也没付房费，算是我的心意。 原本想给他写封信，可趴在前台一个多小时，最后只留下两个字——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你怎么还有脸来？ 第二天退房后就叫出租车顺道开去了顾沉的酒店。 我从未问过顾沉住在哪，直到出租车停下我才傻眼了。 位于半山的全海景房。 顾沉就坐在前台休息处，一见我就像见到了救星，冲上来就说：“之前酒店就订了四晚，还差四晚房费，你先帮我付一下。” 一扫支付宝我就跳了起来：“什么房间五千多一晚？” 顾沉倒是很淡定：“全海景套房。”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一个人住五千多一晚的套房，你有病啊！” 他皱眉凝我一眼，说：“在国内每天两点一线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好好对待自己，钱没了能再赚，来了泰国一次，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来了，我不得吃好睡好？” 这叫什么道理，只住两百一晚的我不能苟同。 很快，我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之前吃吃喝喝也就算了，现在一刷就是两万多，这要真的不还我，我心里还真有点儿膈应，毕竟我与顾沉非亲非故，一回国他要真赖账我估计也是投诉无门。 于是，去机场的一路上我都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诱hu一他给我写一张欠条。 谁曾想直到飞机落地上海我都没能说出口。 可我还想努力努力，至少现在顾沉还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才从行李带上将箱子搬下来，转身就见顾沉站在前头握着手机打电话。 我傻眼了，追上去：“你手机不是被偷了吗？” 他回眸那一笑我就知道我被骗了。 我愤怒地才想要说话，却见他直接递给我一张纸：“欠条。” 我一怔，果然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他欠我的钱，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底下是他的亲笔签名。 字迹刚毅隽秀，与他本人相去甚远。 “你放心，我这人不会赖账。”他停顿了下，才说，“不过你也知道，这趟泰国行花费有点狠，我需要缓缓，这钱大概得分期还给你了，见谅见谅。”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人家诚意满满都写了欠条，我也不好太不近人情。 于是我爽快地说：“吃饭的钱就算了，算我请你的，你把酒店的费用还我就行。” “一k。”他也很爽快。 我想起来：“哦，对了，再扣掉你帮我充的话费钱。” 他正要说什么，手机又有电话进来，他冲我歉意一笑，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我没用心去听，期间偶尔听他咳嗽几声。 这通电话打得有点久，他收线就朝我走来，笑着说：“有个朋友有点事，我得先走。” 我点头。 “再联系。”他晃了晃手机。 见他走了几步，我忍不住说：“有病就吃药，感冒也得注意！” 他摆摆手，回头看我，脸颊的酒窝更深。 打车回到家，我倒头就躺在了床上。 身边没有了各式各样的陌生人，没有了烦人的顾沉，明明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却反倒让我觉得孤单起来。 我高三就去了沈慕家生活，毕业后就与沈慕同居，从前我的世界全是沈慕，我甚至都没有什么贴心的闺蜜 我深吸了口气翻了个身，过去的事该放一放了，毕竟我还年轻，我还活着呢。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明天才正式上班，我还能逍遥自在一天。 下楼去对面的餐厅草草吃了点东西，出来时看见旁边新开了一家花店。 有一个女孩儿捧着百合满足地出来，微凉风里，隐约似乎闻到了百合花香。 沈慕的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百合了。 我驻足片刻，鬼使神差进去买了一束百合花，然后径直开车去了墓地。 沈妈妈从来都是个爱美讲究的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家里的各种摆设，她都很愿意花心思。 我弯腰放下百合花，抬眸便看见照片上笑容灿烂的沈妈妈。 “阿姨” 出事后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分明有很多话要说，可一张口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沈妈妈的墓前很干净，想必沈慕常来。 我才想着，突然听到声音有人叫我的名字：“程夏姐。” 我回头，看见沈慕的表妹方轻云捧着一大束百合花站在我身后。 越过她的肩膀，男人挺拔冷酷的身影轻易映入眼帘。 是沈慕。 我垂在两侧的手指不自觉往里勾起。 好久不见。 他穿着裁剪得体的深蓝西装，一贯白色衬衫，微凉风里，就这样往那儿一站，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唯一与那时不同的，是他此刻看我的目光。 隐忍着怒意，如同蕴藏着狂风暴雨般，顷刻便会爆发。 “哥。”方轻云回头看向沈慕，似是在提醒。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还是那样犀利冷漠地凝着我。 我知道我不该来的。 想到此，我有些尴尬冲方轻云一笑，大步离开。 墓道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有些逼仄，以至于沈慕稍微往中间跨了一步就轻易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的话里透着瘆人的寒意：“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他一直恨我 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对不起。” “对不起？”他仿佛是听到了笑话。 下一秒，我的下巴一痛，整张脸被迫被他抬起，与他对视。 他的双眼不满猩红的血丝，话语更是发狠，“事到如今你再来跟我说对不起？难道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 “我是跟阿姨说对不起！”我咬牙打断他的话，“至于你爸爸的事情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没有错！” “你再说一次？”沈慕的手使了力，他捏得我半张脸都有些麻木，我倔强地试图再说话，可是已经口齿不清了。 我有点害怕，这样的沈慕，我从未见过。 我以为时间久了大家可以慢慢淡忘，现在才知道，他会一直恨我。 方轻云过来拉沈慕的手：“哥，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沈慕愤怒地推开了她，仍是回眸死死盯住我：“程夏，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把别人的家毁了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人。” 心安理得？ 他竟是这样看我的？ 我只是坚持了正义，可我心里也很难受啊！ 不然我为什么喝醉了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他又说：“但是你记住，这件事没完。” 他的手上一用力，我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我揉着下巴拼命忍住眼泪抬头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我，而是大步流星走到他妈妈墓前，一脚将我买的百合花踢出老远。 方轻云哽咽看着我，小声说：“程夏姐，你别怪我哥，他也是是太伤心了。” 我知道他伤心，沈妈妈曾待我如亲生女儿，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慢慢爬起来，一拐一拐离开了墓地。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我草草洗漱完，吃了两颗安眠药，总算一觉睡到了天亮。 去了单位，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那件让我尴尬的事情，再加上手头有了新案子，一忙就不容易多想。 我再见顾沉是在三天后。 这天下班，我刚走出单位大门就听到他叫我的名字。 我有些惊讶：“你们客服这个点就下班了？” 顾沉啧啧道：“车开久了还得加油呢，客服就没有休息日了？” 我莞尔，走了几步才想起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他笑得神秘：“那通电话。” 我的头有些大，完全不记得那通电话我究竟卖了自己多少信息，顾沉说我在电话里准备自杀，搞不好可能还泄露了银行卡密码。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所有密码全部重置一下，手机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873 顾沉发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说：“我这个人呢，花钱大手大脚，管不住，所以我合计合计，觉得还是每天都还一笔，毕竟滴水成海，还个八个月也就能还清了。” 我快喷了。 这年头，87块3毛连吃顿饭都不够，他也真好意思！ 我忍不住说：“再怎么你也得凑个整百的还吧。” 他认真说：“这个数字比较吉利。” 我下意识看了眼，仍是没看出来哪吉利了，不过正在我打算退出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回眸皱眉盯住了他。 “干什么？是不是觉得今天我特别帅？”他甩了甩头发，继续解释说，“上次去泰国赶得太急，好看的衣服都没来得及带，真是遗憾！” 我摇了摇头，无奈说：“87年3月，这不会是你的出生年月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我要追你 顾沉愣了三秒，突然就笑出声来了：“要说你怎么能考出司法考试呢！这智商可以啊！” 这人真够无聊的。 我直接将车子解锁，拉开车门回头说：“顾先生，如果你这是在追求我，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干脆扒住了我的车门，含笑凑上来：“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高学历高颜值，事业有成的精英，至少不能比我差。”我毫不客气地说出我的要求。 顾沉仪表堂堂，但除此之外，他浑身上下都不符合我的要求。 他丝毫不泄气地问：“所以说，如果我追求你，你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对吗？” “对。” “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答应？”他又确定地问了一遍。 我还是那个回答：“对。” 他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我以为顾沉的这句放心代表他明白这条路不可能走通，却在第二天c第三天c第四天往后的每一天都在下班后见到他时，我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已经来问过一遍关于我跟顾沉的关系了，我解释得烦了。 于是我坐进驾驶室的同时，摇下车窗，看着外面冲我挥手再见的顾沉说：“上车。” 他微愣，随即很快钻上了副驾驶。 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菜一上齐，我就开了口：“如果只是还钱的话，你没必要过来，直接转给我就行了。” 他毫不客气地说：“但我要追你啊。” 我快疯了：“我不是说过” “你是说过绝对不会答应我，那我追追又何妨，你坚持拒绝我不就行了。” “” “就像你喜欢吃这块牛排，但你问过这块牛排喜欢被你吃了吗？” “” 顾沉的想法我总是没法反驳，却也不能苟同。 他又说：“反正我的分期还款得还八个月，我坚持追你八个月，你坚持拒绝我八个月不就行了，何必大动肝火。” 对顾沉的神逻辑我是服气的。 仔细想想好像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反正我也不会接受他，再说这段时间，他除了每天来看我，对我生活与工作也没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饭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啊，这顿饭，你请还是” 我咬咬牙：“我请。” 他都穷到每天只能还我87块3了，我还能要求他什么。 顾沉听后很满意，还恬不知耻地多加了一杯饮料，结果喝到一半呛到了，咳得不停，最后尴尬地躲去了洗手间。 我买完单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才看见他出来。 他一见我就满面愁容说：“好可惜，那杯饮料挺贵的吧。” 我不想跟他讨论钱的事，只问：“你该不会感冒还没好吧？” “有点。”他吸了吸鼻子倒是老实。 我将车停在药店外，给他买了药。 他转身正对着我，眼底弥漫着笑意，却说：“程夏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错觉地以为你快要接受我了，这才几天你就绷不住怎么行？” 我“呵呵”一笑：“滚下车去。” “行，明天见。” 顾沉最大的优点是从不会死缠烂打，这大约也是我不讨厌他的原因吧。 从此以后，仿佛每天与顾沉见面成了一件很习惯的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87块3的转账变成了红包，然后每天的红包下都有一句不一样的话： “第21天，恭喜你又赢了一场诉讼。” “第43天，你看见我就笑了。” “第62天，突然很想念你。” 今天就是第62天，顾沉说加班没有来。 说实话，真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之后连着三天顾沉也没有来，但红包却从不迟到。 这天中午同事跑过来说楼下有人找我。 脑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顾沉。 我忙收拾了东西下去，想着这个时候他来找我，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从电梯出来，我一路小跑着出去，休息区，有人徐徐站起来叫我。 不是顾沉。 我没想到是方轻云。 “我哥要结婚了。” 我才走到她面前她就直白地说，还把一张请柬递给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那你接受我 请柬上，那朵漂亮精致的立体郁金香晃得我的心有点痛。 “程夏姐。” “哦。”我故作镇定接过了请柬，“新娘呢？” 方轻云叹了口气说：“你也认识的，宋怡。” 原来是宋怡，我高中的同桌。 那时她就毫不掩饰喜欢沈慕的心，甚至有时候当着我的面也会对沈慕流露出爱意，所以我极度讨厌她，警告沈慕不许跟宋怡搭话，还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如今果真应验了。 我自嘲一笑。 “我哥说他的婚礼你一定会去的，他说你也希望趁早了断的。”方轻云又说，“其实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我多少也是知道的，程夏姐，我劝你不要去，但我知道就算我今天不来，这张请柬是一定会送到你手里的，但你真的别去，在感情里，女人都不是好惹的，宋怡也一样。” 但我觉得这一次，不好惹的人应该不是宋怡，是沈慕。 可是，我会去的。 因为曾经有一次，我跟沈妈妈逛街时闲暇聊天，她说如果将来我跟沈慕分手的话，沈慕结婚我一定要亲自送上祝福，因为她说，真有那么一天，一定不是沈慕不爱了，所以才要请我去结束这一切。 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沈慕，因为我从未想过我与他真的会分开。 而且，我与他从未好好地结束过，总得做个了断的。 “轻云，谢谢你。”我扯了个笑容，喉咙却干涩。 她点点头，突然就哽咽了：“你和我哥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我也时常问自己。 方轻云走后，我独自在大厅内站了好久好久，终是鼓起了勇气打开请柬。 意外的，没有沈慕与宋怡甜蜜的婚纱照。 请柬内部很简单，只有婚礼时间和地址。 两周后的周五。 下班后，意外看见顾沉站在门口冲着我笑。 我昂首挺胸走过去，像是对着一个老朋友般：“喝一杯。” 明显看见他愣了下。 我笑：“讲究不抽烟不喝酒良好养身习惯的好青年？” 他“哈”地就笑了，跟上来说：“z总理不抽烟不喝酒享年78岁，主席只抽烟不喝酒享年83，d同志又抽烟又喝酒倒是活了93！所以不抽烟不喝酒算什么养身？” 我被他逗笑了：“那走吧。” “走。” 酒吧是顾沉找的，离我住的地方不远，他说喝醉了方便回家。 于是我喝得有点肆无忌惮。 酒过三巡，顾沉忍不住问我：“距上次那通电话喝醉后，今天是第一次？” 我晃了晃手指：“今天还没醉。” 他笑，好爽地端起面前的鸡尾酒干了，他突然俯身过来将我拉起来。 我抽了抽手：“干嘛，还没喝够。” 他直接将我拉去了吧台，我见他跟酒保说了两句，然后便走到了吧台里面，站在我面前，说：“今天你有幸，我给你调一杯。” 我的头有些晕，只好撑着靠在吧台望着他：“行。” 顾沉的动作娴熟，很快便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grassh一pper，绿色蚱蜢。” “什么绿色蚱蜢，你乱调的吧。”我随后说着端起来闻了闻，薄荷清香混着可可酒的芬芳，尝一口，入喉香浓，意外地很好喝。 “薄荷清酒20l，白可可酒20l，鲜奶油20l，搞定。”为了证明他不是乱调的，很快又一杯推到我的面前。 我尝了尝，味道果然一样。 我抬眸见他又飞快地调了另一种鸡尾酒，这次却没有给我，而是自顾喝了。 “那又是什么？”我伸手想要拿。 他躲开，微微蹙眉说：“尼古拉斯，适合男士。” “你很懂？” “略懂。” 难得的低调。 我只好喝完手中的绿色蚱蜢，听他问我：“好喝吗？” 我点头：“就是有点甜。” 他不可置否：“这款鸡尾酒可以当甜点饮用。”他趁机收起我面前的空酒杯，望着我笑，“酒后甜点饮完，今天的酒局结束了。” 我不依，拍了拍桌子让酒保继续上酒。 顾沉只好出来拉我，难得认真的宠溺：“别耍酒疯，程夏。” 鬼才耍酒疯！ 我试图推开他，他的力气很大，贴着我的耳朵说：“行了，到此为止。” 不知道怎的，顾沉越是温柔，越是惯着我，我就越生气：“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的谁？” 他抱住我的手没有松，不紧不慢地说：“你就是喝死，这个婚他还是要结的。” 我愣住。 他说：“你包里的请柬，我早就看见了。” 我执拗地说：“我放下他了！”但为什么还要喝酒，我也说不清楚。 他点头：“那你接受我吧。” 顾沉把我拉出了酒吧，外面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我捧住了他的脸。 不可否认，今天的顾沉有点帅，有点暖。 我微微踮起脚尖，借着酒劲靠近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差点生米煮成熟饭 我微微踮起脚尖，借着酒劲靠近他，然后笑：“你想的美。” 他也跟着笑：“这样很好程夏，这样就好。” 宿醉。 第二天醒来没有再睡在陌生的床上，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出去却意外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顾沉。 他睡得浅，听到声音马上就醒了。 那件驼色风衣上印着口红印，细细一看，他的脖子后面居然也有，这颜色一看就知道是我的杰作。 大名鼎鼎的斩男色。 我尴尬得不行，他却是生气了，翻身跳起来，顺便抓起茶几上的瓶子问我：“这是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我日常吃的安眠药。 那件事后，我总失眠。 顾沉仍是很生气：“你昨晚一进门就找药吃，这种药，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以为然：“放心，我很克制。” 上前将瓶子拿回来时才发现，空了。 我皱眉。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幸好顾沉的手机适时响起。 趁他去阳台接电话的空隙，我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 他的电话已经讲完，我握着沾湿的化妆棉过去，拉住他的衣服就擦，他微微侧脸看向自己的衣领。 得益于那通电话，他的怒意有了些许平息。 我尴尬说：“昨晚” “嗯，有点激烈。” “” “差点生米煮成熟饭。” “” “还好我也很克制。” 他半开着玩笑，却说的我更尴尬了，我只得一言不发地擦着口红印，可是怎么擦都无法完全擦干净。 我只好打着哈哈：“幸好你家里没有女人，否则被误会就糟了。” 他一脸认真凝视着我说：“谁说没有。” 我吓了一跳。 他又说：“我妈。” 服了。 我缩回了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时间来不及了，洗手台下面柜子里有新牙刷，还有，如果时间不赶，你还是回家先换身衣服。” 他笑：“我以为你会说衣服换下，你帮我洗。” 我莞尔：“我倒是不介意，只要你不介意光着膀子出门。” 他到底笑出声来，听得出，并不再生气。 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出门。 出了公寓楼，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瞧见四楼的阳台上，顾沉正站在那笑着冲我挥手。 这画面有点像恋人之间的送别。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忙钻进车内走了。 到了单位才发现顾沉昨天给我发的红包我还没有拆。 他附言：第66天，你主动吻我，我没回应。 原本看到前面的话我还有些膈应，毕竟顾沉曾那么轻蔑地说“这才几天你就绷不住了”，结果在看到最后四个字时，我直接笑喷了。 突然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 中午趁休息，我给顾沉打了个电话。 他意外又惊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笑着问他：“为什么呢？” “什么？” “你没回应。” 他大约愣了下，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说：“因为在那三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我突然想到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沈慕。” 只有顾沉，只有他，会如此肆无忌惮地一遍又一遍在我面前提及沈慕。 毫无顾忌。 我咬着牙否认：“我没有！” “那是为什么？”轮到他问我，“为什么吻我？” 他故意问的轻快，却难掩几分忐忑。 我背靠着栏杆笑得恣意：“酒后乱性还需要什么理由？” 他笑个不停：“程夏，你越来越像我。” 像他什么？ 口没遮拦？还是无赖？ 但是我却并没有不开心，相反，很是畅怀淋漓。 也许那时的我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跟顾沉之间的某些东西，潜移默化地变了。 我们仍然下班在门口相见，偶尔约个饭，却不再喝酒。 生活就这样平和有序地继续，沈慕和宋怡的婚礼就这样不慌不忙地到了。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期待这一场婚礼。 是的，是期待。 若不是后来的那些事，我一度以为这场婚礼会是我们所有人重新开始的节点。 「奇快中~文~网」 大早方轻云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听我还是打算去，她只有叹息，也不再劝说。 我化了个淡妆，简单套了件米色风衣就出门了。 婚礼就在沈慕家小区对面的酒店，记得当初我就和沈慕商量要在这办婚礼，离家近，也方便他父母张罗。 红毯一路从酒店铺到了马路，两侧摆满了紫色郁金香。 沈慕，他用我喜欢的风格去娶别的女人。 他曾说，倘若将来我结婚，新郎不是他，他定会在婚礼当天来抢婚。 他还说，倘若将来他结婚，新娘不是我，他就在婚礼当天带我逃婚。 我自嘲一笑。 我知道他仍然恨我，但今天之后，他已然有了新的生活，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走进去。 老远就看见与人谈笑风生的他，与那日在墓地相见不同，今日的他满脸沾着喜庆，光彩熠熠。 “程夏。”一侧有人叫我。 我转身，女子纤细的身影骤然靠近，是宋怡。 说实话，要不是她穿着婚纱，我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后来我才想起来，她割了双眼皮，估计也隆鼻了。 “你真来了。”她带着几分傲气，本来就比我高的她今日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几乎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像一个胜利的王者，轻蔑看我的落魄。 我勉强笑了笑：“宋怡，恭喜你。” “那是自然的。”她骄傲地颔首，“我早跟你说过我会和沈慕在一起的，他在医院步步高升，而我爸爸经营着不小的制药集团，这叫什么？门当户对知道吗？我爱他，还能在事业上帮他，你除了害死他妈妈，你还能做什么？” 话说到最后，带了几分尖锐。 那边正谈笑风生的几个人也朝这里看来了。 包括沈慕。 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深吸了口气推开宋怡朝沈慕走去。 周围不乏有人窃窃私语地议论着，我知道今天到场很多人都认识我，自然知道我跟沈慕的事，这个世界到哪里都不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不以为然。 “恭喜你。”我有些颤抖地打开包，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 宋怡如临大敌跟了过来。 沈慕凝视着上面“百年好合”几个字看了片刻，终于伸手握住了红包，掂了掂，问：“多少？” 我下意识脱口：“什么？” 他重复一句：“包了多少？” 我有些尴尬，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问我这个。 “怎么，还要我当场数？”他的语气更加轻蔑，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想了想，如实回答：“2800。” 他冷笑一声：“我们沈家养你这么多年，就值2800？” 沈慕要让我难堪，这在来之前我就预料到了，他对我的恨足以让他逮住机会就要羞辱我，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看在他妈妈的面子上，我不会同他一般见识。 方轻云也过来替我解围：“哥，你跟嫂子去迎客吧，我先带程夏姐去坐。” 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我还是将手抽了出来：“不了，既然礼金带到，祝福也送到，我先走了。” 我才要转身就听宋怡假惺惺地说：“程夏，来都来了，不吃个饭？” 我礼貌地拒绝：“我下午得回去上班。” 却是这句话，仿佛彻底点燃了沈慕的愤怒，他大步过来，不顾宋怡在场一把扼住了我的手腕：“上班？我结婚的日子，你吝啬地连个假都不愿请？我倒是想问问，这次又是急着要把谁送进监狱去？” 我痛得皱眉：“今天你结婚，大家都看着，你快松手。” 沈慕冷冷地笑，仿佛是命令：“你给我吃了饭，观完礼再走！” 我咬着唇，委屈地说：“你都已经要结婚了，何必还要这样逼我？” “逼你？我和你说过的，你我之间还没完。”他倏地靠近我，话语轻柔得只我与他二人听得见，“想抽身那你吻我。”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叫我主动吻他。 沈慕他，疯了。 他自己有了新生活却还想把我困在过去的深渊里痛苦挣扎！ 我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沈慕的脸上，清脆的声音令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慕惊讶看着我，似乎怎么也不相信一向温顺的我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手打他。 我深吸了口气，环顾四周大声说：“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欠了沈家的，所以我无论怎样被羞辱都是应该的，而你们冷眼旁观也会心安理得！但我程夏今天就站在这里清清楚楚c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是一名检察官，忠于职守c秉公执法是我的义务，沈叔叔那件事上我没有做错！” 啪—— 宋怡冲过来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我猝不及防就摔在了地上。 她指着我就骂：“你没错？我婆婆过去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数？你把她害死你还有脸说没错？不管怎么样，程夏，你就是杀人凶手！” 她说我是杀人凶手的时候，沈慕的眼神是冷漠的，就连一向帮我说话的方轻云也站着没有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女朋友 我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心里，沈妈妈的事一直没有过去。 呵，是我天真地以为这世上总有几个明事理的。 但我也很自责啊！ 我难受委屈地想哭，可我知道在这里没有人会同情心疼我。 我咬牙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宋怡面目狰狞地还要挥手打下来，我避闪不及，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男人有力的臂膀快速将我拉过去。 我猝不及防撞入来人怀中。 一抬头，竟是顾沉。 又是顾沉。 从泰国最落魄的我，到现在孤立无助的我，出现在我面前的，始终是他。 顾沉顺势将我拦在身后。 宋怡扑了个空正愤怒着：“你是谁？” 连沈慕的眸子都微缩，打量着顾沉。 顾沉没有回答，淡淡看着宋怡：“她把你公公送进监狱，你婆婆受不了刺激过世，她就是杀人凶手？照你的逻辑，那以后警察还抓不抓犯人了？难保谁的家属没个什么心脏病c高血压c羊癫疯c精神病cptsd”他换了口气，轻蔑地笑，“哎，我就奇了怪了，在座各位没有人上过大学，还是全都没学过逻辑？世上千千万万执法者，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人，你们却不追究那个种下恶果的罪魁祸首，抓着一个为了捍卫正义不得不大义灭亲的检察官不放，你们是从文明社会退到原始社会去了吗？” 所有人都被顾沉的长篇大论震慑到了。 却独独见沈慕走上前来，一字一句，狠狠问：“种下恶果的罪魁祸首，你说谁？” “哥。”方轻云总算回过神来拉住了他。 我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忙趁机拉着顾沉就走。 好在沈慕没有追出来，我也算松了口气。 外面阳光刺眼，我下意识眯了眯就听顾沉遗憾地说：“就这样，他们就哑口无言了？也太容易了吧，我准备的大篇大论还没用上呢！” 台阶走了一半，我突然站住，顾沉还站在上一层台阶，我需要仰头才能看见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认真穿西装的样子，虽与他的个性截然相反，但仍是这样干净好看。 “怎么了？”他蹙眉。 我不答，只问：“你怎么在这？” 他答：“嗯，好巧，亲戚结婚，二楼。” 我知道他在撒谎，可我不想揭穿。 他是来给我撑腰的，怕我孤掌难鸣，可是我很受用，真的。 他依旧愤愤不平：“还以为那沈慕是多牛逼轰轰的人物，却原来是个连逻辑学都没学好的学渣，我瞬间觉得完全没有了危机感。” 我听了想笑，沈慕是名副其实的学霸，但我也知道道理他都懂的，只是搁在自己亲人身上，他装作不愿清醒而已。 而我，来这一趟将彻底清醒了。 也庆幸有沈慕和宋怡的这一场婚礼。 “顾沉。” “嗯？” “二楼的喜酒还喝吗？” 他想了想：“要不，带你去？” 我笑：“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去？” 他毫不犹豫：“女朋友。” 我还是笑：“好啊。” 他明显愣住了。 我拼命踮起脚尖却没站稳，差点就从台阶上摔下去，他的脸色微变，本能跨步下来揽住我的腰，我趁势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将双唇印了上去。 他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动不动看着我。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主动吻他他是否也是这个样子，可我分明听到了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嘴巴会说谎，但身体不会。 我干脆轻轻咬住他的唇：“顾沉，回应我。” 他仍是一副震惊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我笑：“滴酒未沾，顾沉，是你。” 他连眸子都笑了，终于，托住我的头温柔地回应过来。 我很享受，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顾沉的薄唇却悄然离开我的唇。 那个瞬间，我突然抱紧了他，有些害怕说：“顾沉，你是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我决定大义灭亲的时候，事实上我已经众叛亲离了。 他轻笑：“知道。” 我忍住眼泪咬牙说：“倘若有一天你犯了法，我也不会客气的，这样，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吗？” 但我其实想说，顾沉，千万千万不要逼我，不管是他还是他身边任何一个亲人。 千万千万不要跟我与沈慕一样。 他仍是笑：“真有那么一天，我死也死在你手里。” 我破涕为笑，大抵女孩都禁不住男人的这种甜言蜜语。 顾沉轻轻推开我，双手认真捧住我的脸，清冽气息靠近，突然说：“行了，人走了。” 我一愣。 他回眸看了眼，说：“他刚才就站在那。” 他？ 沈慕吗？ 我着实很吃惊，还以为沈慕不会跟着出来。 面前俊逸的五官已经逐渐远离。 那一瞬，我飞快出手拉住了顾沉的手，郑重地解释：“我不知道沈慕出来了。” 所以刚才的一切不是演戏。 顾沉的眸华闪动着，他愣愣看了我好久，才又笑了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走吧。 和顾沉随便找了个地方吃完午饭，他将我送到单位门口，这才离去。 这天下班，才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方轻云。 “程夏姐，那个男人是谁？”她开门见山就问，丝毫不跟我拐弯抹角。 我没有迟疑，回答她：“我男朋友。”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想必在来时就已经猜到，但不知为何非要来问我。 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便我与她从前的关系再好，如今随着沈慕视我为仇敌的状态，我与方轻云终究也是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她却往前一步，满脸的失望：“你和我哥才分手多久？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从前你说的爱都是假的吗？” 让我意外的是，从前处处与我一条战线的方轻云居然也是这样护短c无理取闹的人。 “程夏姐，我以为你心里是一直有我哥的！”她拉住了我的手凝视着我，似乎还在等待着我的肯定。 我觉得特别讽刺：“那你想我怎样？就算他结婚了也得立贞洁牌坊等着他？” 方轻云看我的眼神里更为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哥那是太伤心，他还是爱你的！” 我推开了她的手，叹息说：“他伤不伤心现在都已经与我无关了，我与他的关系就应该这样，彼此疏远，让时间冲淡一切。” 说完，我直接朝前走去。 “程夏姐！”她还不甘心地追上来，“舅舅出事时我还觉得你一定是有苦衷的，难道你真如他们所说那么冷血吗！” 我拉开车门回头，直直问：“他们是谁？” 她明显噎住。 我却有些难受，不管“他们”是谁，方轻云的内心已经认同了“他们”说的话。 其实我应该认清现实的，沈家家变后，沈慕那一头的亲人都会与我疏远c敌对，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因为我与沈慕之间已经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深吸了口气说：“轻云，这个世界很多事你说不清对错，大约只有立场不同，我想以后你慢慢会明白的。” 我实在说不下去了，飞快地上车就走。 这大约是我与方轻云这辈子最后一次算是能勉强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吧。 方轻云追过来，拍打着车窗，我把车载音乐音量开大，终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她便打来电话，我掐断了。 她又发来信息：程夏姐，原来你是真的很冷血！是我哥爱错了人！ 我都快笑出眼泪了。 沈慕恨我，宋怡说我是杀人凶手，如今连方轻云也说我冷血，我竟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 匆匆回到家，冲了个澡我才想起今天没有在单位门口看见顾沉。 看了看手机，也没有他的红包。 只是此后连着三天，顾沉没有来，也没有再给我发红包，我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发他信息，石沉大海。 打他手机，关机。 顾沉仿佛一夜之间从我的世界消失，是出了什么事吗？ 最要命的是我不认识他任何一个亲人朋友，甚至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程夏，发什么愣，到你了！” 身后的同事拉了拉我。 我抬眸才猛地想起来今天是单位组织集体体检的日子，我手中的体检单已经被我握皱，同事又推了我一把，我往前一步，进了心电图室。 身后的门关上。 我回眸才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笔挺站在我面前，他虽戴着口罩，但那双眼眸，只消看上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沈慕，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脊背直直撞在门上。 他是医院的骨干，绝不可能来干这种体检的活！ 他却仍是在那，一动不动看着我：“雷厉风行的程检察官还怕体检？” 他的话里，从来都带几分鄙夷。 我站着不动，他又说：“磨蹭什么，后面还有人等着。” 我微微咬下唇，只好一步步往前走去。 “躺下。”他命令着。 躺了上去。 沈慕转身就拿着导联线过来，他居高临下，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毫不犹豫一把掀起了我的衣服。 我惊叫一声，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胸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沈慕，你放过我 沈慕看着我冷冷地笑：“程大检察官没见过怎么测心电图？” 他手上的力道强劲c霸道。 我被迫松手。 他的大掌从我的衣服下直接伸上来，冰凉指尖划过我的肌肤，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连脚趾头都是绷紧着。 导联线贴在我身前的那一瞬，他的手跟着贴了上来，我的眸子一撑，他干脆按住我的身体不让我起来。 “你干什么？”我惊恐地看着他。 沈慕徐徐俯下身来，一手将口罩挑开，周围弥漫着酒精味，危险气息逼近我的鼻尖。 他的大掌有恃无恐，随即倾身就狠狠咬住了我的唇。 我害怕至极，挣扎着，呜咽着。 他用力吻着，吮吸着，全然不顾我哀求的眼神。 “想叫就叫，我不介意。”他悠悠地说。 我悲愤地握紧双拳，门外全是我的同事，他这是要让我在单位抬不起头来！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就是来逮我的。 一有机会，无时无刻。 像他说的，我与他之间的事，没完。 是我太天真。 “沈慕，你放过我。”眼泪流进嘴里，是那样的苦涩。 “是你不放过我！”他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话语微寒，“这么快就有了新欢，我这是在恭喜你啊。” 这就是他恭喜我的方式。 我说不出话来，几乎快要窒息。 沈慕低下头，与我鼻尖相抵，如此温情的动作却伴随着他冰冷的话：“说你错了。” 又是因为这件事！ 我拼命从喉间挤出三个字：“我c没c错。” 他的眼底含怒，终究是再次俯身狠狠地吻我，撕咬着，大掌更是肆无忌惮地往我的大腿深处伸去。 我害怕地发抖：“你就不怕宋怡知道吗？” 他淡然得瘆人：“我不介意让她知道你勾引我。”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却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是我同事的声音：“程夏，好了没有？” 这救命的一句话！ 沈慕的动作倏地停下，大约是记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了。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自己长长舒了口气。 他终于慢慢站直身躯，重新戴上口罩，身上的白大褂随意垂在身侧，俨然一个救人性命的白衣天使。 我微微颤颤爬起来，将一侧的体检单抓在手里，低下头说：“请随便给我写个结果。” 他死死盯住我：“滚。” 滚就滚。 我头也不回走出房间，剩下的项目我也不想体检了。 走出医院的一路，脑中纷扰闪动着刚才沈慕对我做的一切，说的每一句话。 他都已经结婚，我有无新欢他为什么要在意？ 对了，顾沉！ 我的脚步一滞，瞬间想到了什么！ 若非顾沉的消失跟沈慕有关吗？ 照刚才沈慕对我做的那些来看，他未必不会发疯地去对付顾沉，进而来报复我。 我突然很害怕，拼命拨打顾沉的手机，仍是关机。 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辗转找到了移动公司总部的人事经理，他查后却说没有叫顾沉的员工。 “不可能！我在泰国打过电话，就是他接的！”我说得很肯定。 经理于是帮我查了记录，随后叫来了当时工号记录的客服。 来人却是张陌生脸，很年轻，应该比顾沉小，但我绝对没有见过。 他听说了我的来意，忙摇头说：“没有别人，当时就是我接的电话，哦，你就是那位喝醉了酒的小姐吧，我记得你。” 这若是搁在我跟沈慕刚分手那会儿，我估计会相信是我产生了错觉，但现在的我很清醒。 我在车内蹲守到了晚上12点才见那个客服从大楼出来，我一脚油门踩下去，将车头直逼到了他的双腿前。 他显然被吓到了：“神经病啊，你干” 他看清是我，瞬间闭嘴。 我走上前，为防止他逃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说：“我知道顾沉是你朋友，也知道你之前不承认是怕公司处罚你随意让别人顶班，一k，我会保密，你只要告诉我顾沉在哪里？” 他撑大眼睛看我半天，终于笑着说：“要说他怎么能看上你，女检察官果然不同凡响。” 我不想听他奉承：“少废话，他在哪里？” 他推开我的手，大方地上了我的车，说：“顾沉是我朋友，也是我的邻居。” 我有些发愣。 “检察官也这么谨慎，不敢拉陌生人上车？”他干脆拿出身份证给我看，“要不要拍个照发给你朋友存个档？” 我想笑，有点顾沉的影子，怪不得能做朋友。 不过，我身边似乎连个能让我随时报备存档的朋友都没有，想想也是够可悲的。 坐进驾驶室，他还热情地将身份证递过来：“拍吧，我不介意的。” 我这才看清面前的身份证，他叫蒋启晨，98年生的，和郑凛一样大。 想到此，我的心蓦地一震，无缘无故，居然又想起郑凛，分明是这辈子都无缘再相见的人。 呵。 我勉强一笑，推开他的手：“不用了。” 他吹着口哨收回身份证，双手枕在脑后，打量着我，啧啧说：“果然只有顾沉那样的优秀男士才能追到你这样的成功女人，哎，可他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他年纪不大，口气倒是老成。 我忍不住笑：“顾沉大你11岁，怎么没比你大多少？” 蒋启晨的眼珠子猛地撑大，盯住我看半晌，才问：“你不是他女朋友吗？你不会连他多大都不知道吧？” 我回眸看他一眼：“87年生的，你说多大？” 他微哼：“瞎说，怎么着我们家顾沉也是90后，怎么就成87年了？” 我有些惊讶。 蒋启晨还真是不客气，直接翻了我的驾驶证出来，瞄一眼，说：“哈，放心吧，没比你小，你俩一样大，90年。” 我本能握紧了方向盘，突然发现对顾沉，我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工作c年龄 除了他的名字，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还有这段时间的消失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问蒋启晨：“顾沉没事吧？” 他有些奇怪看我：“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没有人来找他麻烦？” “嗯他妈算不算？前几天来过，好像闹得有点不愉快。” 我皱眉，不知道怎么说。 后来，车子停在了一处高档小区楼下。 “愣着干什么？不上去？”蒋启晨站在电梯口看着发愣的我。 我鬼使神差地进去，就连电梯都宽敞得不像话，我还一直以为顾沉穷得不行。 再看蒋启晨的穿衣打扮，应该也不缺钱。 他见我打量着他，便促狭地笑：“嘿，你可别移情别恋啊，顾沉会杀了我的。” 我呛他：“放心，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是奇怪你怎么做客服的工作？” 蒋启晨摸了摸头发，带着点痞气：“追我喜欢的女孩，她也是客服，就快追到手了！” 呵，孩子。 电梯门打开，一梯两户。 蒋启晨上前就按了1101的门铃，隔了会儿也不见有动静。 “可能睡了。”他边说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不多时，电话接通，“顾沉，开下门，给你送礼物来。” 我低头看了眼握在手里的手机，心底突然间五味杂陈。 哈，顾沉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号码！ 门很快开了。 “什么礼物？”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慵懒。 “喏！”蒋启晨一把将愣在一侧的我推上前，“春宵苦短，先撤，大恩不言谢！” 语毕，他一溜烟进了隔壁的1102室，剩下我与顾沉站在门口。 他的眼底分明掩饰不住诧异。 我抬眸淡扫他一眼，他似乎瘦了一些，不过也有可能是此刻灯光所致。 他穿着简单的短袖与短裤，外面随意罩了件华伦天奴的风衣，风衣的一角有些皱，想来是出来时匆忙拉来披上的。 那只搭在门把上，戴着名表的手亦是在告诉我—— 顾沉一点也不穷！ 他很有钱！ 他根本不需要分期还款，他在玩我！ 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苦苦寻找王子的灰姑娘，我狼狈站在这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口，一无是处！ “你怎么会来？”顾沉终于开口问我，“先进来。” 他伸手过来想要拉我，我飞快地躲开了。 无数的疑问想要问他，临到头，却只问他：“既然躲着我，又为什么要追我？” 他微愣，看着我的眸子里似有光影闪动，我清晰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我没想到你会答应。” 没想到我会答应！ 所以开始的开始他说的话是真的！ 他追我，是因为我说了我不会答应，所以他真的就是随便地追一追，却没想到我答应了！ 我还一度以为顾沉的消失是沈慕对他做了什么，还怕顾沉受到伤害，却原来，从开始他就已经袒露他对这段感情的态度！ 我简直不能太傻！ 简直太可笑了！ “程夏！” 我冲进电梯，顾沉想要追过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狠狠地将高出我一个头多的顾沉推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没分手的男女朋友 我的脸都丢尽了，顾沉的一句“没想到我会答应”也足够羞辱我了，还说什么！ 从他关掉一切联系方式，试图从我的世界里抽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应该识趣地放手的！ 人家公子哥只是随便追下，玩一下而已！ 我却当真了！ 恐怕这段日子他一定在笑我，高学历的白领精英，堂堂检察官也不过如此！ 是我自己蠢！ 太蠢！ 顾沉打电话来，我掐断。 他再打，我将他拉黑，微信也删除。 我早该这么干净地抽身的！ 这一夜我没有回住的地方。 第二天去单位，把之前拼命要推掉的案子接了过来，逃也似地去了北京出差，还嘱咐我所有的同事不许跟顾沉透露我的行踪。 三天后，沈慕突然打来电话：“听说你跟新欢分手了？希望这中间没有我的功劳。” 他的话语里，掩不住的轻蔑与兴奋。 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北京街头，冷漠而麻木：“没有。” 他冷笑带着警告：“程夏，你我没有了断前，别妄想一个人独自幸福。” 太阳晒得我有点眩晕，我想笑也想哭，他都已经结婚了，却还要折磨我。 了断？ 我同他之间，还需要怎么了断！ 我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北京工作结束的前一晚，同事打来电话说有个女孩打电话到我单位找过我，说与我有一饭之约，因为她人在北京，同事便把我在北京的酒店地址给了她。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在大厅见到a一，我才恍然想起那一饭之约。 依稀记得我是随口说的客套话。 面对耿直来找我的a一，我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仿佛我与那个可恶的顾沉一模一样。 为了弥补，我特意挑了家价格不菲的餐厅请她吃饭。 “没想到你真的来中国了！是在北京上学？”我把名片给她，“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你要是去上海，一定找我啊，我好好招待你。” a一接了，认真放在手机屏幕上，却是看着我说：“程夏，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让你请我吃饭才来找你的吗？” 我愣住。 她干脆放下了叉子，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比在泰国见你的时候更加光彩照人，我认同你的看法，郑凛的确配不上你。” 小姑娘说的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忙说：“我和郑凛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我想的哪样？”她的眸子盈亮，气势咄咄逼人。 我赔笑着：“我把他当成弟弟一样。” 她毫不客气撕开我的虚伪：“恐怕觉得连做你弟弟都配不上吧！” “a一” “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我还是得让你知道。”她打断我的话，语气更严肃了，“是，我承认，我们国家没有中国富裕，也没有那么多工作机会，但你凭什么看不起一个努力工作的人？你们中国人口口声声人人平等，工作不分贵贱，我觉得你们真是虚伪。郑凛爸爸病了，需要钱，他哥哥为了能赚更多的钱才做了供你们这样的游客赏玩的dyb一y。哦，你们中国叫他们人妖。” 她在说“人妖”的时候，难掩言语中的嘲讽c轻蔑以及愤怒。 “你也许不知道，这个行业虽然可以赚得相对多一些，但是因为药物影响，寿命都不长。” 我恍然想起郑凛曾提及过他“姐姐”，怪不得那时候他略微停顿了下，原来那其实是他哥哥！ 所以他哥“姐姐”走时，应该还很年轻 a一越说越激动，中文发音也越发不清晰，她干脆换了英文说：“郑凛不想走他哥哥的路，希望能好好活着赚钱养家，可惜他没有你那么好的条件，你却无情地站在你所认为的道德制高点指责轻视他赖以生存的工作，还去他工作的地方闹。” “对不起。”我低下头，觉得无地自容。 a一冷笑着：“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不妨告诉你，那晚郑凛并非是想赶你走，他是在救你！你搬走后不久，找你们的那些人找上门把他打了半死！你却无情地直到离开泰国也没有去看他一眼！还留字条说什么谢谢！” 什么？[奇♂快÷ ]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猛地抬眸看向a一。 女孩两眼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分明没有骗我。 她还要说：“他虽然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是想你回去看他的” 话至最后，她终于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我这才记得，a一是喜欢着郑凛的。 就在a一坐在我对面，不顾脸面，一抽一抽地哭，发狠似的抽着纸巾的时候，在泰国那段日子与我而言仿佛已经遥远而模糊了 那日之后，我毫无负担地继续着我的生活，却从未想过如今安逸的一切竟然是有人替我挡住了所有的狂风暴雨。 仿佛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又想起最后那晚，郑凛赶我走时的决绝。 他说，你别在来这里了。 而这句话的背后，他又究竟为我承受了多大的痛？ 我不过是到此一游，郑凛却因我卷入到无尽的深渊。 顾沉说的没错，我越来越像他。 a一哽咽好久才又说：“郑凛是很简单的人，不像你们，复杂又敷衍！” 这一晚，a一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 但不可否认，都是实话。 作别a一我买了机票就飞回上海，正好后面两天周末，我带上护照直飞普吉岛。 我欠郑凛一句道歉，欠他一句谢谢，我很后悔当初没能回去看一眼。 很后悔！ 飞机落地已是凌晨三点多。 我知道这个点郑凛不在家，我拖着行李直接坐在了他家门口，后来往门上一靠就睡着了。 不知隔了多久，门从里面开了，我整个人往后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清醒了。 没想到郑凛他在家！[♂奇快] 我激动地爬起来，却见站在我面前的是个身材高挑纤细，陌生又年轻的泰国女孩，她看着我很是吃惊。 我忙用英语问她：“你是郑凛的朋友吗？” 她反问我：“你是谁？” “我是郑凛的朋友。” 她却说：“我不认识郑凛。” 我终于惊讶，越过她的肩膀，我窥见屋内的一切。 地上不见男式拖鞋，床单换成了粉色，桌子换成了化妆台 一切陌生得我几乎无法相信这曾是郑凛的房间。 我拉住要走的女孩，急着问：“这里原来的房客去哪了？” 她回的轻描淡写：“我不知道。” 正巧a一的爷爷从外面回来，我忙上前问他，可惜他听不懂英语，而我又不会讲泰文，两个人说半天还是鸡同鸭讲。 那个女孩走了几步又折回，好心充当了翻译。 她告诉我郑凛不在原来的地方工作了，老人也不知道郑凛的去处。 没有人知道。 我不死心，找到之前住过的家庭旅馆问了老板娘，果然连她也不知道。 我买票又去了天王秀的现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秀，果然没有看到郑凛。 如今再看那些热血喷张的画面，想起a一说的话，我仿佛真正理解了他们的工作，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我却用我的观念攻击c伤害了包无保留在异国他乡帮助过我的郑凛。 这样的我，活该得不到幸福！ 现场气氛依旧火爆c热情激扬，却唯独只有我，默默坐在位子上，泪流满面。 [♂] 后来是什么时候回的旅馆我记不清了。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窗外，一抹模糊的身影。 男性，身材高大，很像郑凛。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开了门。 无比意外，不是郑凛，居然是顾沉！ 又是顾沉！ 又是泰国！ 那一瞬间，几乎让我错觉地以为还是我与他初见时，我们从没有离开过这里。 “程夏” 他叫我，伸手过来触及我的手背，我突然惊醒，下一秒，“砰”的一声甩上房门，转身坐在床边，抱住了头。 是错觉吗？ 外面传来顾沉的话：“程夏，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动。 他又说：“我就等在这，你还能不出来？” 无赖！ 我打开门，也不看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顾沉冲出去。 “程夏！”他果然追来。 我跑得飞快。 出了旅馆右拐不远就是海滩，我沿着整排椰子树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始终不缓不慢跟着。 我终于跑不动，停下来喘息。 顾沉的人字拖出现在我的视野，怪不得他没追上我。 可他玩我的事我还没忘！ 我猛地一抬头，见他一手捂着鼻子，指缝间全是血。 他微微扬起头：“你关门太快，撞到了。” 我咬牙：“你活该！” 他好脾气地点头：“我承认。” 我要走，他空出一手拉住我：“程夏，跟我谈谈。” “没什么好谈！” “那就谈了断。” 我撑大眼睛：“你有病！” 千里迢迢跑来泰国跟我谈了断？ 他挡住我，终于认真了：“你当初去参加沈慕的婚礼不就是为了了断？还是你不想跟我了断？” 我简直快笑死了：“我跟沈慕是分了手的关系，你我又算什么关系？” 他更严肃了：“还没有分手的男女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欠我的情债 我快吐了，他也真有脸！ “松开！” 他不松手：“了断完，我放手，从此你我再无任何关系，否则咱们一直耗在这里，我不介意。” 顾沉简直有病！ 我气得不行：“你想怎么了断？” 他似是松了口气：“回答完你的任何问题，我再告诉你我所有异常行为的理由。” 我到底怔住了。 他一手仍是捂着鼻子，用一手将我拉到了树荫下，又抬头看了看，接着拉着我去了另一个树荫下，一面说：“每年都有椰子砸死人。” 顾沉就是这样，温柔c细心起来不是人。 旁边有卖冷饮的小贩。 他便问我：“渴吗？” 我不想回答，直接问他：“谁告诉你我在这？” 他老实交代：“我让启晨查了你定位。” 我倒是快忘了他那个在移动公司工作的邻居了！ “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风投。” “你果然不缺钱！当初来泰国是为了消遣我？” “不，我来救你。” 我哈地笑：“很好玩吗？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都上万，两万块你还得分八个月还给我！” 他皱眉。 我又说：“87块3，还骗我说是你的出身年月？这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女友的生日？ 还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我实在猜不出来。 顾沉却说：“程夏，你不应该问为什么是87块3，你应该问为什么是八个月？” 我怔了下，什么东西滴下来，“啪”地掉在我的脑门。 伸手一摸，是血。 我下意识抬眸，见顾沉正皱眉，他试图将头抬高，却是又一滴血掉在我的脸颊。 我摸遍了全身才想起出来的匆忙连纸巾也没带，我打算将他的t恤卷起来，他突然说：“我要死了。” 我发狠地将他的t恤拉上去按在他的鼻子上，狠狠地说：“放心吧，就这点血，死不了！” 他居然笑了，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不骗你。” 我疑惑地接过，这张纸上沾了他的血，有点触目惊心。 我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打开了。 是化验报告单。 因为沈慕职业的缘故，这种报告单我见过无数次。 “肺癌。”顾沉说得异常干脆，“我从前以为只有抽烟的人才会得肺癌。” 我一惊，面前的数字离得那么近又仿佛那么远。 那熟悉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我不明白像我这样正直又努力的人怎么会得癌呢，加上那段时间启晨总跟我抱怨接到一些傻逼投诉电话，所以拿到报告单的那天，我愤怒得只想怼天怼地，然后我去了启晨工作的地方，没想到接到的第一通电话就是你。你哭诉自己的遭遇，你说想死，我真的特别不能理解，你又没错，你的人生还有大好前程，为什么要死？所以我才来了泰国，想亲眼看一看这个为了正义不惜大义灭亲，却又在醉后后悔得想死的你到底怎么样的人。” 阳光特别刺眼。 我几乎快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依稀记得他在笑。 从第一次见他开始我就骂他有病，这差不多还成了我的口头禅 回想过往，居然满是蛛丝马迹。 初见他就说我们这些动不动就说要死的人才是有病。 他豪掷五千多一晚的酒店，说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他一再确认我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后，这才说他坚持追我八个月，要我坚持拒绝他八个月 八c个c月！ 顾沉说得平静：“医生说我还能活八个月。” 我的指尖一颤，那张报告单“哗啦”一声就从指间飞走。 “但我却爱上了你，程夏。你若是一直拒绝就好了，八个月后，偿了你的债离开，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们，本不该有更多的纠葛的。” 所以才有了我找到他时，他的那句“我没想到你会答应”。 我忽然想起收到沈慕结婚请柬的那晚，我喝得烂醉，拒绝顾沉的表白。 他说，这样很好。 眼泪倏地倾泻。 眼前那张模糊的脸却瞬间清晰了。 他竟还在笑。 脸颊的酒窝那么深，又那么迷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所以你躲起来了？” 他点头：“我花了两天时间来想你为什么会答应？是不是做戏给沈慕看？” 我摇头。 他又说：“我还想过应该马上从你生命里消失，时间会冲淡一切，你终会忘了我。” “那你为什么又来？” “因为”他说得毫不迟疑，“我怕你对爱情和人生失望，你有权利知道真相。我想告诉你，你很好程夏，总有那个对的人出现的。” 他说的没错，当日我去找他，他说出那句以为我不会答应的话时，我觉得我怎么那么倒霉？ 先是沈慕，再是他，我没有至亲的人，没有亲密挚友，连爱上的人一个个都要这样，我大约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 可顾沉还是来了，他怕我对爱情和人生失望 很想大声地哭，但我忍了。 我握紧双拳，咬着牙说：“你说完了？” 他试着松了手，鼻血已经止住，他舒了口气，粗略擦了擦，才点头：“嗯。” “了断完了？” “嗯。” 我深吸了口气，下一秒，跨步上前，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他猝不及防，撑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松手，用力地吻，狠狠地吻，大约碰到了他的鼻子，他痛得皱眉我也不放手。 我咬住他的唇：“之前你还的是钱债，往后欠我的是情债！” “程夏！”他震惊推开我。 我不管不顾冲上去，拦腰抱住了他：“你不该追我的！追了就别想抽身！” 他仍想扳开我的手：“你明知道我会死！” 我倔强抬起头望着他就笑：“说的好像这个世界上谁不会死一样！” 他终于怔住。 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顾沉，谢谢你来找我。” 真相虽可悲，但我却不怕了。 我收紧了双臂：“既然横竖是要死，还能比这更糟糕吗？” “我会舍不得你的呀。”顾沉的声音带着鼻音。 我仍是笑：“你走后，我会再恋爱，再结婚，只盼你做鬼不要来找我。” 他终于也笑了：“这样就好。” 我抬起头：“顾沉，娶我。” 他的瞳孔猛地收紧。 我又说：“你休想花人生中最后的时间随便跟我谈个恋爱就抽身，我要做顾太太，我很贪心，我还想分你的房子车子票子！” 他的眼睛通红，薄唇微微颤抖着：“都给你。” 我越发不要脸地说：“我还要你的精子，要给你生猴子！” 他的眼底闪过震惊，只消片刻，他又是那个温柔的顾沉：“也给你。” 顾沉说的没错，我越来越像他。 顾沉下午就给我买了戒指，他说在泰国相识，所以买了泰国的红宝石戒指。 我没有别的亲人了，婚礼在哪里办都无所谓，于是跟顾沉在旅馆里举行了酒吧婚礼，接受来自世界各地朋友的祝福。 “程夏。” 我一回头，顾沉熟悉的容颜近在咫尺，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含笑踮起脚尖回应了他。 这一夜，激烈得如同打仗。 早上看着一地被撕破的衣服我羞得快钻到床底下去了。 顾沉突然翻身过来将我搂住，低头亲了亲我的额角，这才说：“才想起来，你不是还有个表弟吗？等回国，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我这才恍惚地想起，仿佛昨晚，酒至半酣时，我曾看到过郑凛的脸。 “程夏。”顾沉又叫我。 我便把郑凛的事说了一遍。 他沉默半晌：“我帮你找。” 我却摇头：“先回国。” 他还想说话，我直接问他：“治疗呢？” 依稀听到他昨夜的咳嗽声。 他一脸坦然：“从未中止。” 我终于放心。 退房时，我给郑凛留了一封信，嘱咐老板娘如果看见他就转交给他。 信中我附上了我的联系方式与住址，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去中国找我，届时，我必竭尽所能帮助他。 飞机落地浦东机场，是顾沉妈妈来接的机。 虽然顾沉一早就知会我过，他父母离婚了。但因为蒋启晨说过顾沉妈妈去他住的地方吵架的事，我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婆婆有些忌惮。 却不曾想，顾沉妈妈完全不是印象中那些尖酸刻薄的富太太，她热情又慈祥，尤其得知我和顾沉的事后，简直高兴得不行，一口一句“夏夏”地叫着我。 真像昔日视我如己出的沈妈妈。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们直接去民政局领完证，晚饭是和顾沉妈妈一起吃的，讨论婚礼的一些细节。 顾沉与我不同，他并不是孤家寡人。 中间趁顾沉去洗手间，顾妈妈旁敲侧击c又十分忐忑地问我孩子的事。 我将一口蛋糕塞进嘴里，毫不犹豫地笑：“那当然要生啊，您不喜欢吗？” 她愣了一秒，随即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喜欢，你能这么说，妈心里就放心了！你放心，孩子，妈会帮你带，绝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我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她害怕顾沉走后她会失去所有。 我也怕。 顾沉回来，我与顾妈妈心照不宣地笑，不再提这个话题。 顾沉打算在婚礼当天拍婚纱照，因为他想要一个“first l一一k”。 他还说有一个重要的项目需要出差两天，所以婚礼定在一周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一世纵容 因为顾沉生病的缘故，我也希望婚礼越快越好。 每次陪他来医院复查，等待在外的我总会异常紧张。 今天，他似乎在里面待得有点久。 我忍不住起身走到门口，正想敲门时，身后一道人影蓦地压下，不等我回过神，男人有力的手已捉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将我从一侧的安全出口拉了出去。 身后，沈慕端着一张阴沉至极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狠狠地抽了抽手，他的力气极大。 “你干什么？”我气得质问他。 他抓着我的手不松，空出一手摊开在我面前：“听说你要结婚了，不送我一张请柬？” 我深吸了口气说：“不必了，沈慕，你和我就这样吧！” “怎样？”他往前一步，倾下身来靠近我。 近得，我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我往后躲，后腰已撞上了楼梯的扶手。 男人那双黝黑的瞳眸仍是死死盯住我，我有点怕。 他突然笑了：“你不会还想叫人吧？你说别人看到会怎么想呢？” 他徐徐低下头，差点与我鼻尖相触。 我移开脸，愤怒瞪着他：“这里是医院，是你工作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还在乎那些人的眼光？”他仿佛听到了笑话，但下一秒，男子脸庞的笑容尽敛，他狠狠捏住了我的嘴巴，指腹用力摩挲着我的唇，话语冰冷，“这张嘴曾经吻过我，还说爱我程夏，那个男人的味道比我好吗？” “你疯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沈慕说出来的话！ 上面紧急出口的门开了又关，有脚步声下来了。 趁沈慕朝上看一眼的空隙，我使出了吃奶的劲一把推开了他就冲出去。 医生办公室的门口，我拿出化妆镜简单整理了下自己 五分钟后，顾沉出来了。 “怎么这么久？”我忙站起来走过去。 他含笑握住我的手，一如既往地轻松：“做了几个检查，没什么。” 我松了口气。 顾沉却说：“之前护士出来过，说没看见你。” 我有些心虚地说：“哦，可能是去厕所了。” 顾沉终于没有再问。 “程夏。”身后，突然传来沈慕的声音。 我的心“咯噔”一声，转身的同时几乎是把顾沉拦在了身后。 “是他。”顾沉也已经看见了沈慕，他微微牵紧我的手，半跨一步与我并肩而立，侧脸冲我温柔的笑。 而我，紧张得冒了一层汗。 “刚才，你掉了这个。”沈慕若无其事伸手将一条项链递了过来。 我下意识一摸脖子，什么时候掉的，我完全没有印象。 顾沉伸手帮我接了，礼貌地跟沈慕说了谢谢，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一个字。 沈慕却还不走，看着顾沉说：“顾先生不要误会，程夏是找我问一些关于医学上的问题，只可惜我主攻心脏外科，恐怕不能在你的病情上给出一些意见。”他顿一顿，皮笑肉不笑，“可见她多重视你！” 他话里话外，掩饰不住的讽刺！ “你说什么？谁问你问题了？”我脱口质问着。 沈慕身上的手机有信息入，他从容看一眼，依旧笑着：“我还有事，先失陪。”说着，他抬手扣好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子，下意识还整理了下白大褂的衣领。 就在那个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衣领上染上了女人的口红。 正是我今天的色号！ 我猛地想起之前他用指腹狠狠摩挲我嘴唇的情形 沈慕转身时，目光掠过我的脸，似笑非笑：“程夏，下次见。” 等我回过神，他已经消失在走到尽头。 身侧，传来顾沉清晰的几声咳嗽。 我忙侧脸想要解释，他却将我整个人揽入怀中，将目光从走到尽头收回，轻嗤一笑：“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我是见过他在婚礼上怎么对你的，就是一招离间计而已。” 顾沉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和肯定，却听得我内心翻江倒海。 “是他把我拉进楼梯间的，我没有吻他，项链应该是我推开他的时候掉的，撒谎说去洗手间是怕你误会我。” 我仰着脸解释，一定要解释的！ 顾沉静静听完，笑了笑，将我拉进了电梯。 我想要再解释一遍，他回身时就低头封住了我的唇。 那样温柔又霸道。 电梯“叮”地打开，我和顾沉匆忙松开，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宋怡。 此刻的她铁青着脸厌恶地看着我，仿佛我与她相见，从来就没有过和气的时候。 顾沉站直了身体，紧握着我的手大步流星从宋怡面前走了出去，还不忘说：“这个医院熟人太多，看来以后得换个医院才行。” “别胡说！”我忙用力拉着他，这是上海最好的医院了。 好在，沈慕不可能成为顾沉的主治医生。 这是最庆幸的事情。 “以后陪你来医院，我和妈一起来，绝不会有那样的误会了。”我认真地说。 他仍是笑：“没必要。” 我瞬间就红了眼睛。 外面一片艳阳天，走到车旁，顾沉突然转身抱住了我，轻声说：“程夏，我想给你办移民，去你喜欢的泰国。” 不等我开口，他继续说，“等我走了以后。” 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飞快地抬手擦去，笑着说：“我不去，你走后，我就带着孩子跟妈妈一起生活。” 他就笑了：“孩子呢？” 我跟着笑：“你要更努力啊。” 他紧紧抱着我不再说话。 下午回到单位我就给沈慕打了电话，他没接。 大约一个小时候，他回过来了，还解释说：“之前在手术，有事？” 他竟然问得这么若无其事！ 我强忍住愤怒，咬着牙说：“今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有些兴奋：“怎么，他误会了？” 我不答，依旧狠狠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以为我吻了你！”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想吻你吧？程夏，没这个必要。”他笑得有点瘆人，“确定一个男人出轨需要捉奸在床，确定一个女人出轨只要让他们往那个方向去想就行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居然会是沈慕！ 那个我曾经爱过，曾经绅士而正值的白衣天使！ 我喉咙堵得厉害，委屈又愤怒，很难想象善于巧言令色的我居然在沈慕面前语塞了。 那头的人依旧说得平静：“我还有一台手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先这样。” 他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程夏，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啊。” 有同事走过我的身边，笑着说恭喜。 而我，却再笑不出来。 一切看似平静，在我的内心却仿佛是可怕的暴风雨来临前夕，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有些慌张地收拾好，请了半天假匆匆赶去顾沉住的地方。 顾沉妈妈在，她说顾沉刚与客户谈完事回来，在房间睡觉。 这段时间，顾沉照常地生活与工作，从不会让我觉得有心里负担，强大到几乎让我以为他的病只是为了套住我的一个幌子。 其实，我多么希望那真是一个幌子。 我蹑手蹑脚进去，褪了外衣钻进被窝，他迷迷糊糊将我捞进怀里锁住。 这几个月的混乱与悲伤，只有顾沉的怀抱能带给我全部的安全感。 我靠过去含住了他的薄唇，他微微哼一声，干脆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一如在泰国那天的新婚夜。 认识沈慕后，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在另一个男人身下狂欢c绽放。 晚上出去，顾沉妈妈已经离开，却还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 这一生，我从未感到这样幸福过。 婚礼前一天，顾沉与我在酒店宴会厅确定了最后的流程出来，他突然问我：“要不要去看一看沈阿姨？” 他知道我对沈慕妈妈心怀愧疚。 我笑着摇头：“不用了。” 我与沈家的缘分，在沈慕结婚那天就已经斩断了。 晚上，方轻云突然打电话给我：“程夏姐，你能出来一下吗？” 我与方轻云之间所有的纽带都是沈家，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于是我直接就拒绝了：“不好意思，我很忙。” 她趁我没挂就大叫着：“我哥喝醉了，谁都劝不住！” 是吗？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没再说任何话，直接把电话掐了。 反正在方轻云的心里，我早已是个负心薄情的人了。 她果然再打来。 一通，两通，三通。 我不接。 她发来责骂我的信息：你怎么对得起我舅妈！ “不必理会。” 顾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不等我回神，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夺下我的手机，将它随意丢在一侧。 他认真睨着我，略严肃说：“这是道德绑架，程夏，不必理会。” 我点头，笑得快哭了，踮起脚尖就吻上他的唇。 与顾沉认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却给了我一世纵容。 我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顾沉这样好的人，更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好人？ 我只有用力吻着他，然后催眠着告诉自己，吻一次就能将我十年的寿命折给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撒娇 晚上失眠了。 与顾沉在一起后，他是不允许我以任何理由吃安眠药的。 第二天刚到酒店他就笑着捧着我的脸说：“还年轻，偶尔失眠一次没关系，何况是我们婚礼的前一晚，偷偷告诉你，我也失眠。”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笑得不行。 后来顾沉妈妈和化妆师一起进来，便把我拉去了化妆间。 好不容易化好妆穿好婚纱出去，顾沉却不在外面。 蒋启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坐在客厅吃水果。 他见了我就说：“顾沉接了个电话说出去一下。” 他指了指我搁在沙发上的手机。 我的电话？ 我的心一沉，快步上前打开通话记录，果然看见了沈慕的来电！ 他又想干什么？ 那一刻，心里更多的居然是害怕，我几乎快握不住手机，忙提起裙摆就冲出去。 电梯里，拨了好几次才将顾沉的电话拨出去。 接的却是顾沉妈妈，我才知道顾沉把手机落下了。 出了电梯，我一路快速跑出去。 酒店外人来人往，马路对面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熟悉又闪亮的身影。 爱一个人，心里眼里都是他，千万人群也能一眼认出他。 大约就像我的现在吧。 “顾沉！”我大声叫他。 他转身，在看见我的瞬间，愣住了。 有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撞在他的肩头，他往一侧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我担心得不行，看见绿灯就急急忙忙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顾沉！” 他的心跳与我一样快。 我抬眸就见他低头含笑凝望着我，随即抱住我，浅笑说：“他们一定以为你在追想逃婚的新郎。” 我一愣，这才发现周遭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我看。 我窘迫至极，没好气地想推开他。 顾沉却不松手，依旧抱着我笑：“程夏，你穿婚纱的样子太美，不能怪我看愣了。” 原来他刚才只是看愣了！ 我终于舒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我有点生气了：“接到沈慕的电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问着，我才想起什么，忙四周寻找沈慕，但找了一圈也没见人。 顾沉解释说：“我怕他会来婚礼上闹，怕影响你心情，所以才出来看看，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来。” “他在电话里说什么？”我忙又问。 他耸耸肩，无奈地笑：“能有什么好话，不听也罢。” 我语塞，忙低头试图将沈慕的号码拉黑。 顾沉却按住我的手，说：“你以为拉黑他就没办法联系你了？程夏，没必要。” 沈慕只要觉得我与他的事没过去，在同一个城市想要找我易如反掌，这一点我也清楚。 “走吧。”他轻巧握住我的手说。 我点头，收起了手机朝对面的酒店走去。 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让我突然想要同意顾沉的提议。 但不需要移民，自然也不会等他走后。 “顾沉，结婚后，我们和妈妈一起去北京吧！” 北京有不亚于上海的医疗机构，而且，还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微愣：“你的工作呢？” 我笑：“和你比，没那么重要。” 他叹息：“程夏，你怎么那么好？” 我不禁酸了鼻子，是他那么好才对！ “顾沉，好不好？”我晃着他的手，第一次像个小女孩一样在他面前撒娇。 顾沉的笑温暖如春日的阳光：“都听你。” 一切，原本可以那样美好的。 可是，一辆白色的奥迪车突然闯红灯从一侧飞速冲了过来。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顾沉叫了声我的名字。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我只记得我被顾沉狠狠推开，平白天日里，传来响亮的撞击声。 顾沉的身体像只断线的风筝，飞到半空，又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有打电话的声音。 我什么都听不到，不顾疼痛爬起来朝顾沉冲过去，他紧闭着眼睛，满口鲜血，身体微微抽动着。 我拼命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再没有回应，什么面子里子我都不要了，我只记得自己匍匐在顾沉身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挡去了我头顶所有的阳光。 完全不记得我是怎么来到医院的，手术室的灯闪得我的眼睛疼。 顾沉妈妈和蒋启晨也急急忙忙地来了。 顾沉妈妈见我满身的血，哭红的眼睛，一把抱住了我，明显感觉得出她整个人也在抖，却还要安慰我：“没事，别怕，有妈妈在。” 安静的楼道里，又一次，我嚎啕大哭了起来。 护士过来告诫我安静，可我实在忍不住。 后来，来了两个警察要我做笔录。 顾沉妈妈按捺住愤怒问：“那个肇事者呢？” 我这才想起车祸还有肇事者的事来。 一个警察说：“是个把油门当刹车踩了的女司机。” 警察这样说的时候我没多想，直到，我在走到尽头看见宋怡那张对我充满怨恨的脸！ 从没想过那辆白色奥迪的司机会是她！ 我几乎冲过去，揪住她就打。 两个警察过来拦我，我挣扎着指着宋怡说：“她不是踩错油门，她是故意的！这不是交通肇事，这是谋杀！是谋杀！” “你冷静点，冷静点！”警察劝着我。 顾沉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我这样说惊呆了。 宋怡却还在那里装可怜，哭着跪在了地上：“程夏对不起，我实在是不小心，我平时不太开车的，早知道今天我也不开车了！对不起程夏，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请你别那么说好不好？” “夏夏，你认识她？”顾沉妈妈看着我问。 不等我开口，宋怡拉着她的衣袖说：“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医药费我会承担的，你们只管实报实销，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的！” 顾沉妈妈推开她：“我们不需要你的钱！” 宋怡还在哭，警察眼看笔录也做不了了，就答应先让宋怡跟我们好好道了歉再说。 他们走去了过道尽头。 宋怡刚才一副抱歉的样子，瞬间就变了脸色，她擦了擦眼泪，怨恨看着我说：“程夏，你才是该死的人！” 得知她是肇事司机的那一刻我就明白，她是来撞我的！ 宋怡又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老公藕断丝连的事！” 我几乎快跳起来：“沈慕对你说的？” 她冷笑：“用不着他开口！那天你去过医院，他的衣服上有口红，别告诉我这是巧合？这么多年，你喜欢的色号就是那么几种！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发狠地说：“那是他自己涂的，信不信由你！” 她更生气：“我查了他的通话记录，你还主动联系他，难道也是我瞎！” 我一愣，想起那天我打去质问沈慕的那通电话。 宋怡指着我，一桩一桩细数我的罪：“你们单位组织的体检，你跟他一起在心电图室关上门待那么久，坐着聊天呢？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医院里都传成什么样了！那些医生护士看我就像在看个笑话！就连沈慕喝醉抱着我，叫的还是你的名字！程夏，你这个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她说的是真的？”顾沉妈妈将我拉过去。 我摇头：“不是真的，我与沈慕分手后再无瓜葛，我与他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宋怡惊叫着，“你跟他同居那么多年，早就不清白了！” 宋怡，我想掐死她！ 警察们听这边动静有点大，朝这里走来了。 宋怡却还要说：“不过，现在看你伤心欲绝的样子，我觉得也挺好的。” 警察们走近，宋怡又换上一副无辜的样子哭着求饶。 顾沉妈妈皱眉看着我，她正想说点什么，待在手术室外的蒋启晨隔着老远叫我们。 顾沉的主治医生出来了。 顾沉妈妈再没了质问我的心情，忙回身过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情况暂时稳住了，但他的伤势极重，我需要跟院里几个主任紧急开个会，你们做好准备，随时需要手术。” 顾沉妈妈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幸亏蒋启晨扶住了她。 我颤抖着问：“什什么手术？” 顾沉说过，他肺部的肿瘤因为位置的缘故，一开始医生就不建议手术的。 “一定要手术吗？”顾沉妈妈问了句。 医生的脸色不好看：“不做手术，他挺不过今晚。” “主任！”有护士过来叫医生。 他点点头，朝我们说：“时间紧迫，开完会我再来解释。” 他急匆匆离去。 顾沉妈妈的目光落在手术室紧闭的门上，再无质问我的心情。 我简单给警察做了笔录，一口咬定宋怡是故意的。 警察走时叹息着说：“顾太太，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至于肇事者是否故意，我们会调查的。” 怎么调查？ 我比谁都明白这种界限很是模糊，尤其是宋怡这副人模狗样的态度！ 还有这个世道对“女司机”开车技术的先入为主！ 但现在我也没精力去紧拽这件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顾沉的安危！ 蒋启晨给顾沉妈妈买了水，又递给我，我默默地接了，却没有拧开。 顾沉妈妈突然回头看我，我下意识站直了身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你第一次说爱我 顾沉妈妈却说：“去车上把衣服换了。” 她让蒋启晨把顾沉的车钥匙给我。 我看了手术室一眼，只好点头。 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走进医院，远远就看见了沈慕。 我只当没看见，快速朝前面走去。 他果然看见了我，朝我走来：“程夏，听说你的婚礼取消了，希望这中间没有我的功劳。” 又是这句！ 我愤怒地站住脚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侧脸，用指尖碰了碰磕破的唇角笑：“知道吗？你这种表情，我想看很久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告诉你，你想让顾沉误会我，他没有！他始终相信我！我们，好c着c呢！” 他显然愣了下，有点不可置信。 不过很快，他又笑了：“宋怡会误会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你这个恶魔！”我恨得咬牙切齿。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坦然：“程大检察官，不服气，你起诉我，把我也送进监狱去。” 他疯了！ 我不想和他废话，绕开他就要走。 他跟上来，轻描淡写说：“刚开完一个紧急会议出来。” 我不想听。 他继续说：“正好要准备一台手术。” 我越走越快。 他还跟着：“有点巧，患者名字和你先生一模一样。”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本能地收住了脚步。 他将手中的病例报告递到我面前。 上面“顾沉”两个字一下就刺痛了我的眼。 他指了指二楼他办公室的方向，说：“我想作为主刀医生，我有必要近距离跟患者家属先谈一谈。” “这不可能！”我往后退了一步，沈慕是心脏外科，怎么会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靠近我说：“因为车祸撞击，他的一根肋骨折断，插入心肺，必须手术。就是那么巧，我是全院最好的心脏外科主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转院，但我必须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友情提醒你，现在转院，他一定死在路上。” 他松了手，低头看了眼时间，说：“你有三十分钟时间。” 三十分钟，决定顾沉的生死。 我根本没的选择。 办公室的门一关。 沈慕将手中的报告摔在桌上，转身靠着书桌，抱着双臂看着我。 我忙主动说：“你老婆撞人的事我不再追究，这件事我会就这样算了！” 他一听就笑了：“你以为我找你来是因为宋怡？呵，她闯的祸她自己会解决。” 我震惊撑大了眼睛，不是为了宋怡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沈慕并不爱宋怡。 他瞥一眼手表，终于又直视看我，冷漠又愤怒：“程夏，你害我家破人亡，凭什么还能得到幸福？我早和你说过的，这件事，没完！” 我下意识握紧双手。 他的声音微寒：“想我好好地做完这台手术，你跪下，求我。” 我没有一句托词，直接跪下了：“我求求你，求你救他！” 他盯住我半晌，徐徐站直了身躯，居高临下看我，双唇有点颤抖：“说你错了，我爸爸的事，说你错了！” 我拼命不让眼泪流下来，哽咽地说：“我错了，沈叔叔的事是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程夏！”他突然冷冷喝了一声，疾步上前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正对他的眼睛，他的眼底失望又心痛，“为了他，你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他一定记得他将求婚戒指砸在我的身上，将我推倒在墓地，在他的婚礼上羞辱我那么多次，他要我承认我错了，我没有，从没有松过口！ 可是现在 我继续说：“是我做错了，沈慕，求你救救他，救救他，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我推开他的手，咬着牙朝他磕头。 求他而已，我不在乎的！ 那双黑色的鞋子就站在我面前，没有挪动分毫。 他的话里依旧是透不尽的寒冷：“磕什么头，起来！” 我听话地站起来，有点狼狈。 他皱眉盯住我冷笑：“还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那时自命清高的那个程夏呢？” 骨气，傲气，和顾沉比起来，全都不值一提！ 沈慕双手抄兜，又闲适依在了身后的书桌上，薄唇轻启说：“过来，吻我。” 这话，他在婚礼上就说过的，那时我还打了他一巴掌，今天我再也不敢了。 迟疑了下，我走上前。 他没有弯腰，没有动一下。 我试了试，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含泪吻上了他的唇。 “舌吻。”他命令着。 我整个人都颤抖着，笨拙地撬开他的嘴，迎合着吻他。 他的眼睛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 他不说话，我不敢停。 一秒c两秒，于我而言都是煎熬。 终于，他抬手推开了我。 我长长松了口气。 他却又说：“脱。” 什么？ 我的眼珠子狠狠一缩。 “把衣服脱了，和我睡一觉，我就去救他。”他说得平静瘆人，“程夏，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不敢骂他卑鄙，不敢说他乘人之危。 没有犹豫的时间，更没有软弱的理由。 浑浑噩噩，我只记得自己的手机械地抬起来，从上往下，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 衣服滑落在地。 沈慕突然说：“你心里清楚的，就算这次手术成功，他也活不了几个月了。” 我的动作一滞。 是，我心里清楚的。 可是，顾沉可以多活几个月，哪怕是几天几小时，我也会做的。 我咬着唇，褪尽我身上最后一丝遮挡，主动贴上他的身。 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交易而已！ 沈慕盯住我看了两秒，随即一把揽住我的腰，转身将我抵在了桌上。 疼痛令我瞬间清醒了一些，我紧抓住他的手臂，哀求着：“措施求你。” 沈慕的眼底弥漫着愤怒，他狠狠掐住我的脖子：“你也配怀我的孩子？” 他一把拉开抽屉，从里面抓了一只避孕套出来。 他果真和以前不一样了，和宋怡结婚后，连工作的地方居然都有了避孕套。 没有任何前戏。 因为他就是来折磨我的。 我仰面躺在桌上捂着脸哭。 “不许哭！”他冷漠地命令我。 我只能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我不记得沈慕是什么时候走的，只记得我几乎花了大半小时来整理自己，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顾沉妈妈和蒋启晨还在手术室外。 手术已经开始了。 因为宋怡那些话，顾沉妈妈虽没心思细问我，但对着我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看见我她也不和我说话。 蒋启晨小声问：“这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 我不想撒谎，只好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弄得蒋启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手术结束时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很成功。 我瘫倒在地上，却感觉像是重新活了一回。 顾沉第二天才醒来，又在icu待了一周才转到病房。 期间，我请了长假，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医院。 这天我下楼去取了顾沉的检查单，回病房正好见顾沉妈妈也在，她一见我就站起来要走。 “妈。”顾沉叫住她，又看向我，“你们俩怎么了？” 顾及顾沉的身体状况，一直到现在，我和顾沉妈妈都默契地没有提过当天在手术室外发生的事，没想到顾沉还是感觉到了。 顾沉妈妈站了片刻，重新回到他床边坐下，指着我说：“那个肇事司机想撞的人是她！” 顾沉吃了一惊。 顾沉妈妈越说越生气：“你自己说！” 我也没想到宋怡会把那么多事巧妙地联系起来，说得煞有其事，恐怕连她自己都是相信的，也不怪顾沉妈妈。 “司机是宋怡。”我走到床边老实说，“她以为我和沈慕还有什么。” “什么以为？”顾沉妈妈盯住我。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完全不相信我。 沈慕说的没错，认定一个女人出轨，真的只需要让人往那方向去想就可以了。 顾沉握住我的手，严肃地说：“妈，您不认识宋怡，我认识。相信这几天您也查过程夏和沈慕之间的关系，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我相信程夏，您相信我就好。” 唯有顾沉，他看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c坚定。 顾沉妈妈没有再和我针锋相对，我知道她其实只是不想让顾沉夹在中间为难，并不是相信我。 我没有失去顾沉，但我已经失去从前那个待我如女儿的婆婆了。 这一场仗，我到底还是输了。 万幸还有顾沉。 万幸 这是我每天都会想的事情。 沈慕每天都会来查房，总会明里暗里地提醒顾沉我和他依旧藕断丝连。 我心虚又愤怒。 “没事的，程夏。”顾沉盘腿坐在床上笑着望着我，“马上就出院了，不用听他胡说八道。” 很多次，我想跟顾沉坦白，但每每看到他那么信任我的样子我就退缩了。 我不敢去看他失望的样子。 我扑过去抱住他：“我爱你顾沉。”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难得的认真：“你第一次说爱我。” 我撒着娇：“你也没说过！” “是吗？”他更认真了，捧住我的脸凝视着看我，片刻，才眨着眼睛说，“那我可能是在等你先说，毕竟女士优先。” 他总有那么多歪理！ 可是我好喜欢！ 我抱住他不肯松手，每天，每晚地抱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妊娠报告 宋怡撞人的事最终还是按交通肇事了了，她很爽快地将赔的钱付了。 有一次我在医院远远看见她和沈慕在吵架，我没有走近，依稀听到“车祸”“手术”的字眼。 她在怪沈慕救了顾沉，却一定想不到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顾沉的伤势恢复得不错，身体却一点也不好。 晚上他怕吵醒我，偷偷躲在洗手间咳嗽，其实我都知道。 有时候我不得不捂住耳朵蜷缩在床上默默流泪，等他重新回到床上时，又假装睡得正香。 这天买完菜回家，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 顾沉妈妈见我回去，直接抓起茶几上的几页纸朝我走来：“把这个签了。” 我本能低头，发现是一份放弃财产继承的声明。 顾沉走了过来将我拉过去，显然很生气：“程夏，不用理会。” 他试图将我拉回房间。 我站住了脚步，笑一笑说：“没什么的，我可以签。” 我推开他的手，接过那份声明走到茶几旁，弯腰拿起笔就要签。 顾沉一把夺下笔，狠狠将笔摔在地上：“不许签！” “小沉！”顾沉妈妈冲了过来。 顾沉伸手指着她，愤怒说：“她解释您不信，我解释您也不信，您到底要怎么样？到底我们是您的亲人还是那些人是您的亲人！”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生气的顾沉，连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他还要说：“程夏是我爱的女人，是愿意陪我走到最后的人，您应该感谢她而不是质疑她！” 话到最后，他开始咳嗽，难以抑制。 我手忙脚乱地找药，倒水。 顾沉妈妈轻抚着他的背，红着眼睛认错。 好久，顾沉才平复。 他将我拉回房，从身后抱住我，嘶哑着声音说：“要我娶你的时候你说过，要分我的房子车子票子，你都忘了吗？程夏，答应我，就算以后我不在，你也别让人这么欺负，拿出你当初大义灭亲的气势来。” 我怕他担心，听话地点头。 可顾沉妈妈和沈叔叔的情况不一样，顾沉妈妈有什么错？她只是爱子心切罢了。 “顾沉。” “嗯？” “好点了吗？” “嗯程夏，对不起。” 他一说对不起我就紧张，忙回眸看他。 顾沉低头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叹息着说：“婚礼恐怕没时间补办了。” 我红了眼睛：“用不着那些形式。” 他应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跟我妈吵得有点累。” “那你休息一下，午饭我叫你。”我推他去床上。 他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笑：“有点混吃等死的感觉。” 我忍住心痛，嗔怒说：“你再胡说我生气了！” 他干脆拉我过去，环住我的腰：“我们去泰国吧。” 我打着他的手：“你疯了？” 他认真凝视着我说：“你看我像疯了的样子吗？” 可我不敢答应。 医生说他身上的癌细胞扩散很快，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却坚持不肯住院。 宋怡不知道怎么弄到了顾沉的手机号码，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因为是陌生号码，顾沉连着掐了三次。 她改发信息来，自报家门，说：“程夏跟我老公做了，你住院的时候！” 我手里的水杯没拿住，“砰”地摔碎在了地板上。 沈慕连这种事都告诉她！ 顾沉蹙了蹙眉，边删信息边嘱咐我：“待着别动，当心弄伤了手。” 他已经信我到连提都懒得提这件事了。 我见他真要起身，忙按住他：“你别，我拿扫把，不碰手。” 他这才作罢，全程专注看着我，始终在笑。 收拾完，我走到他身边坐下，犹豫了下，终于说：“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完，我们叫上妈一起吃个饭吧。” 自从那次顾沉妈妈走后，我们三个还没有见过面。 顾沉有些犹豫。 “好不好？”我抱住他的手臂晃了晃。 他嗤的就笑，伸手将我轻轻抱住，说：“受不了你对我撒娇，都听你。” 我高兴地点头。 第二天，我趁顾沉还在检查偷偷跑去挂号，做了个b超。 前段时间因为顾沉住院我都没有在意，直到前几天才想起来我的月经一直没有来。 仪器贴在我的肚子上，凉凉的。 女医生笑着对我说：“恭喜你啊，怀孕8周了。” 我拿着报告单在走道里一个人高兴了半天。 我和顾沉一直想要个孩子，顾沉妈妈也想要孙子！ 现在，因为这个孩子，我与顾沉妈妈之间也将有了不可磨灭的纽带，顾沉也可以放心了！ 太好了！ 我要赶紧把这个惊喜告诉顾沉，然后在饭桌上告诉顾沉妈妈。 小心翼翼将报告单拿在手上，我径直去找顾沉。 主治医生却说顾沉刚走，还不忘嘱咐我应该劝说他住院治疗。 我应了，往外走去，一边拿出手机想要给顾沉打电话，却远远看见顾沉和宋怡站在前面说话。 顾沉似乎有些激动，他扶着栏杆咳嗽着。 “宋怡，你干什么！”我冲上去，扶着顾沉狠狠瞪着她，“你给我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顾沉反握住我的手，示意我离开。 “你怎么样？”我抚着他的胸口担心地问。 他朝我摇头。 宋怡却拦在我们面前，轻蔑看着顾沉说：“这世上还真有你这种享受戴绿帽子的男人吗？” 顾沉看也不看她，半开玩笑看着我说：“老婆，这个女人真烦，你抽空找人给她发个律师函，告她诽谤。或者，你再想想办法，给她弄到精神病医院去也行。” 宋怡的脸色铁青至极，我心里解气地想笑。 顾沉叹了口气，有点遗憾说：“要说沈医生这个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我笑：“走吧，我们去接妈妈一起吃饭。” 宋怡眼看着我们朝电梯走去，她就像发了疯追上来，拦在电梯门口，恶狠狠盯顾沉说：“如果我说我手里有他们用过的套呢？你还不信？真要我找人验一验dna？” 我的脸色大变，当初沈慕那么爽快用了套，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恶劣到把那东西留着！ 顾沉握紧我的手，含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会信的。” 我真的快哭了。 “顾沉，你是蠢吗！”宋怡尖叫着上前来。 我再是忍不住，上前狠狠一把将她推了出去：“你以为你来纠缠我们，沈慕就会爱你吗？到底是谁蠢！” 宋怡仿佛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指着我说：“你还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 她冲过来抓我的头发，我与她扭打起来。 “程夏，咳咳——”顾沉试图过来劝架，却又咳嗽起来。 医院的保安也被惊动了。 后来，沈慕也来了。 护士们在议论说沈主任的前任和现任当众争风吃醋。 沈慕大步过来，狠狠将宋怡拉过去：“闹够了没有！” 宋怡一改之前泼妇的样子，紧紧抱住了他，哭着说：“老公，老公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我有些惊讶，那天我就看出来沈慕并不爱宋怡，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了离婚的地步了。 沈慕的目光却盯着我看。 我忙转身。 这才发现我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包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顾沉边咳边弯腰帮我捡着。 我几步过去弯腰就捡，忙说：“顾沉你别动。” 我手脚并用地将眼前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撞进包里，正想起身，突然想到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我的妊娠报告！ 我环顾找着，正好见顾沉弯腰去捡那张报告。 分明见他的动作微微一滞，他没站稳，半跪在地，捂着嘴咳嗽起来。 “顾沉！”我包也不要了，爬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顾沉？” 他不说话，目光直直落在那份妊娠报告上。 我伸手捡起来，递到他面前说：“我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顾沉！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那边的宋怡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大喊大叫着说：“怀孕了！哈哈哈，顾沉你连这个锅也要背吗！” 我愤怒看着她：“宋怡，你有病就吃药，别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乱叫！” 一会儿说我和沈慕用套，一会儿说我的孩子是沈慕的，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是自相矛盾吗！ 顾沉重重咳嗽一声，一抹温湿溅到我的手背。 我本能回头，他下意识捂住嘴，再是咳嗽一声，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将面前的妊娠报告染红。 “顾沉！” 我不顾一切抱住他，我没有站稳，与他一起摔到在冰冷的地板上。 顾沉妈妈赶来时，顾沉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 她从我身边拿起妊娠报告看了眼，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反而是平静地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放弃财产声明要我签。 我摇了摇头。 她隐忍着怒意：“我不知道你给小沉灌了什么迷魂药，但是这次你不签也得签，如果你顾念从前我对你的情分，趁小沉还没出来前，把这个签了！” 我委屈地哭：“妈，钱对我来并不重要，可是今天我要是签了，您就认定是我对不起顾沉。我爱顾沉，我肚子里怀的是顾沉的孩子，是您的亲孙子！我不会签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我死也死在你手里 顾沉妈妈冷冷看着我，淡漠地说：“你敢发誓你跟沈慕没有什么吗？用小沉的性命发誓。” 没做过的事情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咬着唇，深吸了口气抬眸望着她，说：“我用我和顾沉的性命发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顾沉的！” 顾沉妈妈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难看，甚至有了一丝对未来孙子的期待。 顾沉终于被推出了抢救室，直接转去icu，医生说他的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一定要避免再受刺激。 一直守到了傍晚才见顾沉醒来。 顾沉妈妈想叫医生来。 顾沉却摆了摆手，虚弱说：“妈，我跟程夏说两句话。” 他转头看向我。 我忙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他的脸色苍白，墨黑的瞳孔仿佛逆着光。 病房里的灯光明亮，而顾沉看我的目光却不再如那时的坚定不移了。 我的心惊了惊。 他微微张了口：“孩子” “是你的！顾沉，是你的！”我握紧他的手说得斩钉截铁。 他盯住我看，终究再问了句：“真的？” 我难受得眼泪直掉，狠狠点头说：“真的！我发誓！是你的！我绝不会怀别人的孩子！等你好起来，我们还要生第二个c第三个！顾沉你不要离开我！” 我哭着抱住了他。 他的喉结动了动，却不着边际地问：“程夏你喝酒了吗？在你面前的还是我吗？” “顾沉”我有点害怕他这样说话。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顾沉妈妈开了门。 一个护士捧着一大束郁金香站在门口，礼貌地说：“这是沈主任送来的，不过icu不方便放花，我帮你们放在护士台，跟你们说一声。” 又是沈慕！ 我几乎是跳起来，愤怒说：“我们不要，扔了它！” 护士显然被吓到了。 我回头，见顾沉就那样睁着眼睛直直望着我。 然后，我听到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小沉！”顾沉妈妈冲到床边。 后来，医生c护士冲了进来，我被挤到了墙边。 我看见医生拿出了心电除颤仪 我甚至都听不清医生和顾沉妈妈说了什么，我只记得顾沉妈妈“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顾沉走了。 这样猝不及防。 在接受他时我就做好了随时分离的准备，可是这样的分开对我来说依旧无法接受。 觉得天都塌了。 记得我还轻松地跟顾沉说他走了我继续我的生活c工作c恋爱，可是，怎么可能呢？ 整整三天，我就像个无知小妇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哭。 顾沉妈妈却比我想象的坚强，她强撑着打理顾沉的后事，只是不和我商量也不安慰我，就像完全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我知道她心中对我的疑虑还没有完全消除。 但是没关系，等我生下孩子，我和顾沉的孩子会还我公道，我要让顾沉妈妈知道，我没有对不起顾沉！ 顾沉下葬那天天气异常的好，一如我与他初见那时。 我红肿着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墓地。 因为我和顾沉没有在国内办婚礼，顾家那边的亲朋好友除了蒋启晨，我一个也不认识。 照片上的顾沉笑得温柔，是那样英俊帅气。 我跪在他墓前，抱住冰凉的墓碑亲了又亲。 周围亲戚看着我这样都忍不住落泪，还有人自发上前来劝我起来。 顾沉妈妈却大步过来，狠狠将我推开。 我的额角猝不及防撞在顾沉的墓碑上，头痛欲裂。 “阿姨，您这是干什么？”蒋启晨上来拉她。 她突然哭起来，这么多天，除了icu的那次，我还没见过她这样大哭的样子。 她指着我，满是失望地指责：“还不够吗！人都走了，你的戏还没演够吗！” 我全是茫然：“妈，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还在装！”她走过来，将一束花砸在我身上，大哭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堂而皇之地出轨，恬不知耻地演戏，竟然还用小沉的命发誓说孩子是他的！我还差点相信你了！程夏，你简直蛇蝎心肠！” 因为她的话，周围的亲戚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刚才还要扶我的人也默默地退开，像看瘟疫似的看着我。 “妈您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以为，就算心里有疑惑，她也不会在顾沉下葬这天，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给我难堪的。 说到底，这也是我们的家事啊！ 顾沉妈妈却还要说，质问我：“你以为小沉不知道？” 我瞬间怔住了。 她拿出一张纸揉成团砸在我脸上：“我整理他的遗物才看到的，他是怕他走后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所以一早就偷偷去医院做了结扎！你还敢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小沉的？” 什么？ 我定定看着滚落在我身前的纸团，颤抖地打开。 原来顾沉一直在哄我，他从没有想过要和我生个孩子。 我一直以为是沈慕和宋怡害死了顾沉，以为那束郁金香是压垮顾沉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才知道，不管沈慕暗示多少次，不管宋怡明说多少次，顾沉都是不信的。 因为他只信我！ 可他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骗他！ 所以真正把他气死的人是我！ 居然是我！ 他在病床上的最后一刻，连着两次问我孩子的事，他一定以为我会承认的。 他在给我机会！ 我不知道我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时，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痛！ 我发誓要生下孩子来为自己正名的时候，顾沉妈妈又是以一种怎样鄙夷的眼光在看我！ 可是，怎么会这样？ 这这不可能是沈慕的孩子！ 我猛地握紧手中的纸，踉跄站起来，喃喃摇头：“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明明是大好晴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周围一片漆黑。 梦里，全是顾沉。 他第一次在泰国街头捧着郁金香出现在我眼前的样子。 回国后，他在我单位门口堵我的样子。 他给我调酒，抱住我要我别耍酒疯的样子。 最后，我听到他说：“真有那么一天，我死也死在你手里。” 我猛地惊醒，发现枕头湿了一半。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酒精的味道，原来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一道人影从窗口旁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的床边。 是沈慕。 我不想跟他说一句废话，拔掉了点滴就要下床。 他一把按住我的身体，冷着脸说：“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我狠狠瞪他：“这不是你的孩子！” 他的脸上不见一丝笑：“顾沉是在我们医院做的结扎，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一句话，说得我整个人颤抖起来。 他靠近我，慢悠悠说：“所以我在避孕套上动了点手脚。” 我的眼珠子蓦地撑大。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他知道我会提出那样的要求，所以故意在办公室提前准备了避孕套！ 我发疯似的推开他：“你有什么冲我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顾沉有什么错！” 他讥讽笑道：“他错就错在爱上你，实话告诉你，从他出现在我婚礼上，从看见你在酒店外主动吻他开始，我就知道怎么折磨你了。你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要你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原来，一个人可怕起来，可以这么没有下限。 我望着他，突然就笑了：“你赢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我尝到了，开心了吗？” 沈慕大约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时间愣住了。 我趁机跑出了病房。 直接去了妇产科，堕胎。 医生却告诉我，我的体质不适合做人流，要是做了，恐怕以后都不能再怀孕。 放屁，一定是被沈慕买通了！ 我打算换医院，同事打电话给我说有人去单位找我。 我本不想理会，但听到宋怡的名字时，我还是去了。 宋怡就在单位门口，见了我就冲上来揪住我问：“你的孩子真是沈慕的？” 我冷冷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显然呆住了，半晌，才摇头：“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哈哈哈，竟然会是这样！”她又是哭又是笑，“你真要生下来？程夏，你怎么对得起顾沉！” 我破罐子破摔说：“顾沉不是都被你气死了吗？我当然要生下来，这辈子绝不能让你得意！我要用这个孩子拴住沈慕！” 宋怡突然害怕了，拉着我说：“我不知道顾沉生病的事啊，孩子你别生下来行不行？你别生下来！要不然我跟沈慕就真的没可能了！” “我就是要生下来！” 她突然拔出匕首，哭着说：“你信不信我死在你面前！沈慕知道是你逼死我，他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简直快笑死了：“你死啊，你活着我都能勾引到他，你死了还管得了我的手段？这叫什么知道吗？你这叫成全我们。” 我尽情地刺激她。 “你！那你就去死！上次我就应该撞死你的！我后悔没能撞死你！”宋怡红着眼睛朝我刺过来。 我直直站在原地，微微扬起头，看着单位门口右前方的监控探头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你的旅途，我的归途 宋怡的匕首没有刺到我的要害，因为冲上来的保安，刀刃只是划过了我的手臂。 人证物证俱在，宋怡以故意杀人罪被起诉。 她爸爸到处托人找关系，还来找我，要我改口供。 我笑着对他说了两个字：“去死。” 他站起来想打我。 我猛地站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惧色：“我能把她送进去，也能把你送进去，你要不要试试？” 他大约是想起了沈慕爸爸的事，看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愤怒。 我太解气了。 沈慕也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躲。 我都懒得看他：“我早就不想活了。” 这是实话。 但后来我想通了，我不能怀着沈慕的孩子去死。 这样的我，哪有脸去见顾沉？ 沈慕干脆拉开车门上了我的车。 我说：“滚下去！” 他不动，我直接开车出去，目的地是郊区一所私人医院。 沈慕看着我，平静地说：“生下来，我养。” 我看他一眼，突然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油门越踩越狠，车速越来越快。 刹那间，一个念头从脑中蹦出来。 既然非要这样彼此折磨纠缠不断，我不如就这样与他同归于尽算了。 前面是一个弯道，我没有减速，也没有打方向盘。 沈慕发现了什么，他侧脸看向我。 我以为他会来抢方向盘，咬紧牙关死命握着，做好了与他争抢的准备。 他却没有动，在车子即将撞上护栏时，我听到他突然说：“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好什么？ 那个瞬间，我蓦地后悔了！ 我错了，我不该和沈慕一起死的！ 恐怕第二天的报纸会把我与他写成殉情的恋人！ 好在，我并没有死。 三天后，我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一个护士正好进来给我拔点滴。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问：“孩子呢？” 护士被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说：“你别激动，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我愣了两秒，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从前那么期盼一个小生命的到来，现在却如瘟疫一样想要甩掉它！ 那么沈慕呢？ 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护士，顾沉妈妈突然打电话给我。 她把我告了。 告我骗婚。 她说好几天联系不上我，今天就开庭。 我不顾医生劝阻从医院偷跑出去。 因为我职业的关系，法庭上自然有许多张熟悉的脸孔，法官和陪审都同情又期待地等着我的反驳。 我明白的，中国还是个熟人社会。 但我什么话也没说，承认了。 我很清楚，从此以后，整个上海大街小巷都会流传着我那段骇人听闻的丑事。 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想顾沉妈妈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还没走出法庭，单位领导就打电话给我说要找我谈话。 谈话内容不用说我也猜得到——要我辞职。 说起来真是讽刺，我一个学法出身的人，到最后竟然一败涂地。 浑身上下都好痛，尤其是我的小腹，痛得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顾沉妈妈从法院出来，与我擦肩而过，始终不屑再看我一眼。 “妈。”我哽咽地叫她。 她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如风一般走出去。 “妈！”我追在她身后，哭着说，“我是真的爱顾沉的，真的” 她仍是没有回头，挺直腰杆，走得那样决绝。 我捂着肚子痛得蹲在了地上，头顶的阳光照得我有点晕，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我一头就往地上栽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意外的，落在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我强撑着睁了睁眼睛，那高大逆光的身形，居然有点像顾沉。 我们又见面了吗，顾沉？ 我往里钻了钻，安心闭上眼睛。 耳畔有微风拂过，随后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 落座。 周围的气氛有点温暖。 “程夏，程夏。” 有人在叫我。 我不想睁眼，害怕眼前那道顾沉的影子会消失不见。 这一觉仿佛睡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快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没有再从医院的病房里醒来。 房间意外的豪华宽敞。 我定了定神，猛地坐了起来。 记得我从法院出来就痛晕了过去，后来我看见了顾沉！ 我下意识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迟疑了下，蹑手蹑脚朝洗手间走去，顺手将柜子上的红酒握在手里，那一刻心里想的，如果再让我看到沈慕，我就砸死他！ 那扇红木门半开着，我轻易就从镜中看见有人背对着弯腰在浴缸里洗着什么。 是顾沉的身形！ “顾沉！” 我手中的红酒没拿住，“砰”的一声摔碎在地上，我不顾一切冲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我是死了吗？还是只是一个梦？” 他微微站直身体想要说话，我忙打断说，“你别说话！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我想你顾沉，我很想你！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他的身体有些微僵。 “程夏。”他叫我。 是我熟悉的声音，却不是顾沉。 他扳开我的手转过身来，仍是高我那么多，鼻子秀挺，睫毛浓密，头发长了些，肤色也比那时候白了一些，还瘦了一圈，之前一刹那，我差点没认出来。 “郑凛。”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他变得更帅了。 “小心。”郑凛伸手将我拉过去，我才发现我身后的地上一地的破碎玻璃渣。 而面前的浴缸里一片红色的水，他在洗他的外套，上面大片大片的血渍！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突然想起a一说过的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你怎么了？为什么有血？” 他被我问得一愣，片刻，才低声说：“不是我的，是你的。” 他说话的瞬间我已经发现我浑身上下的衣服被换过，我是刚做了流产手术从医院逃出来的。 我窘迫得不行，上前就要帮忙洗。 郑凛拦住我：“你身体不好，我来。” 他挡在浴缸前，背对着我，又小声说，“没什么的，那时在泰国你洗床单，其实我看见了。” 他说得这样顺然，一点不像个孩子。 我有很多话想问，临到头，悉数化成一句：“对不起。” 他没有回头，却仿佛看穿我心中所想：“没什么的，我现在过得不错。” 看出来了，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我认识了一个投资商，在泰国演了两部戏。” 他轻描淡写的说，我没有深问。 怎么赚钱真的没那么重要，人活着，开心就好。 从前是我对他太刻薄。 他又说：“你留的信，我收到了。” 我却说不出话来，那时还想着他来中国，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他。而现在这样狼狈的我，还有什么能帮他的？ 他似乎想起来：“你睡着的时候，有个尾号00的打了你好几个电话。” 那是我单位的座机！ 我忙说：“我得回单位一趟。” “程夏！”郑凛追出来。 我回头，承诺他：“我还会来的。” 匆匆收拾了去单位。 从门口的保安到楼上的同事，谁看见我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议论我，全在看我的笑话。 领导委婉地与我谈了一会。 我很识趣站起来：“辞职信我明天就发到您邮箱，这些年承蒙您关照，谢谢。” 一个字废话也没有，我直接走出大楼。 门口，再没有顾沉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了。 我的鼻子有点酸。 直接打车回到住的地方，将手机充上电，想开机时，又突然迟疑了。 没来由的有点怕。 怕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电话，也怕看到顾沉那个再也不会打来的号码。 我才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外面有人狠狠地敲门。 从猫眼看出去，是方轻云。 我不开门。 她死命地敲。 我继续装死。 她终于说：“程夏姐，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看见你上楼了！” 我仍是不说话。 她继续着：“打你手机一直关机，你是故意的吗？你知不知道你们出车祸的时候我哥解开了他自己的安全带护住了你！医生说他的手指受伤很严重，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拿手术刀了！你知道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一双手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方轻云说沈慕的遭遇时，我整颗心麻木得毫无波澜起伏，就像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方轻云还在拍着门，哽咽说：“其实我哥一直都爱着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避孕套的事他不知道，是宋怡想怀我哥的孩子才在避孕套上动了手脚，可我哥一次也没在她身上用过，她发现避孕套少了一只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我哥他一个字也没有对她提过！” 怪不得那天宋怡去见我会是那样的神色。 呵，谁说不是造化弄人！ 是她开车撞伤顾沉，是她一手把我推向沈慕，也是她一手葬送自己的婚姻与人生！ 我的内心没有一丝同情怜悯，相反，那样解气。 “他骗你说是他动的手脚是怕你太自责会寻短见，所以宁愿让你恨他，把他当成仇人！”方轻云还在说，“他是忘不了你，太爱你才会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你！程夏姐，你去看看他，我求你了程夏姐！” 我依旧不开门也不说话。 心硬得像块石头。 方轻云敲累了，说累了，就等在门口。 我干脆开了电脑冷静得把辞职报告写了，顺便发到了领导邮箱。 方轻云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只是简单收拾了下，打算开车去郑凛的酒店。 没想到才走到楼下就听到郑凛叫我。 我回头，见他单手抄兜从树荫下走出来。 路灯的光拉得他的身影很长，他身上穿着当初我在泰国夜市给他买的t恤。 那件我曾在顾沉身上比对过，顾沉还兴奋地以为我是要给他买的t恤。 若是顾沉穿上，一定也很帅气很好看。 那时干嘛那么坏，没给顾沉也买一件呢？ 明明他那么想要。 我的眼眶不禁又红了。 郑凛徐徐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突然说：“只要你想，你可以把我当成他。” 他？ 顾沉吗？ 我猛地抬眸，眼泪从眼角滑出，我哽咽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抬手拭去我的眼泪，仍是笑：“你在泰国的婚礼，你看起来很幸福。” 我捂住了脸：“但是我搞砸了！” “你没有。”郑凛拉开我的手，认真看着我，“他不在了，还有我。程夏，总有一个人在等你的。” 他说总有一个人 说得那么坦然，好像真的一样。 他不再说什么，往前一小步，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我本能地挣扎了下。 他轻轻按住我的头：“没关系程夏，你哭吧。” 我一秒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 发泄着委屈c悲伤，但我以为，以后慢慢长的日子，我的人生再不可能还有这样一个怀抱，能让我依靠，给我安全了。 “为什么，郑凛？”我哽咽望着他问。 他浅声说：“那时赶你走是因为喜欢你，今天来找你也是因为喜欢你。” （尾声） 三个月前，泰国普吉。 顾沉摘下墨镜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突然就笑：“果然是你，我和程夏的婚礼，你果真去了！” 郑凛的脸色严肃：“程夏知道了？” 顾沉闲适坐下说：“我没告诉她。” “为什么？” 顾沉笑了：“咱俩是情敌，情敌懂吗？” 郑凛忍住生气质问他：“那你找我干什么？” 顾沉将墨镜丢在桌上，望着他：“想跟你讲个故事，谈个交易，再拜托你帮个忙。” 郑凛起身要走：“我没时间听你讲故事。” “那就先谈交易，和程夏有关。” 顾沉转身，果然见郑凛停下了脚步，他径直开口说，“我知道你手里有程夏的联系方式，但请你别去找她。” 郑凛握紧拳头：“凭什么？” 顾沉将双手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笑：“凭我和程夏是合法夫妻，我们中国，一夫一妻制，懂吗？你去找她叫什么？你叫小三，她是出轨。你不要脸没关系，但别连累程夏的名声。” 郑凛想反驳，却吃了瘪。 顾沉又说：“但你也别灰心，有朝一日等她需要你的时候，会有个叫蒋启晨的人来联系你，到那时，不管你在做什么，无论你有多重要的事，希望你全都放下，立刻c马上飞到她身边，一定别让她受委屈。” 郑凛听得呆了：“那你呢？” “我？”顾沉又笑了，“很久以前有个书生，他爱上了一个姑娘，两人相处一年准备谈婚论嫁时，那姑娘却嫁给了一个武夫。书生伤心欲绝打算出家，帮他剃度的老和尚给他看了他的前世。原来前世的书生进京赶考时在路上看见一个死去的姑娘，他不忍姑娘暴尸荒野就脱下衣服给姑娘盖上就匆匆走了，后来来了个村夫，二话不说就挖坑将人埋葬了。老和尚说所以这姑娘今生来报恩，才与书生共度了一年快乐时光，而那姑娘所嫁之人，就是前世埋她的人。” 顾沉支着下巴望着郑凛：“希望你是今生能埋她的那个人。” 郑凛的中文没有那么好，他显然听得似懂非懂：“你是说因为我比程夏小，活得比她久？” 顾沉一愣，随即畅怀大笑起来。 他笑得咳嗽，郑凛转身倒了水给他。 顾沉没喝，认真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她？” 郑凛飞快地回答：“她是第一个只是单纯地想请我吃饭的女人。” 顾沉端着水杯的手一滞：“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全文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